孟凌心下了然,开口道&ldo;荀主簿,看来今日我来的还真不是个时候,既然你有事正忙,那孟某就不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rdo;孟凌朝着荀奕略一拱手,也不顾着他的挽留,便推着翎儿出门去了。
出了荀府,孟凌脑中不时浮现出荀奕的话,也便失了游玩的兴致。翎儿则怕在外耽搁久了大哥担心,再看着孟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乖巧地提议回沈府去。
待二人回到沈府时已近黄昏,还未进门就远远瞧见江湛坐立不安地向外张望。见是翎儿回来了,江湛急匆匆跑了出去,面色略沉地看着孟凌。眼中闪着怒火,似是快要发作,又瞥见一旁巴巴望着他的翎儿,硬是将一口气生生地吞了回去,冷冷地撞开了孟凌,将翎儿推回了屋里。
才刚进屋,江湛便扶着翎儿在桌边坐下,问道,&ldo;你下午同孟凌去哪儿了?&rdo;
翎儿极少见到大哥如此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小声道,&ldo;我就和凌大哥上街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后来凌大哥遇见了他的旧友,我们就去那人府上坐了一会儿。&rdo;
江湛见翎儿颤颤的模样,心中虽是气恼她竟不听自己的话,就这样同孟凌跑了,语气却也放缓了些许,&ldo;翎儿,大哥并非不让你出去,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无非也就是怕你出事。&rdo;
&ldo;知道啦,翎儿保证定不会有下次了。&rdo;翎儿听得大哥松了口,心下也安了不少,便向江湛撒娇道。她原想只不过是先随孟凌出去,稍后大哥应该不久便能追上,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如此生气。
&ldo;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找沈大夫了。&rdo;江湛顺手捋了捋翎儿鬓角的碎发,便起身出门了。
江湛刚出门便看见孟凌悠闲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似是正在等着自己。阳光照得他乌黑的长发灼灼生光。
江湛一见是孟凌,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ldo;孟凌,你偷偷将翎儿带出去我还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rdo;
孟凌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ldo;看来江兄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哥啊,怪不得翎儿在外时也不忘念着你。不过,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许多事并不是你认为对翎儿好的便是对的。翎儿已经十六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不再是个时刻都要躲在你身后的孩子了。&rdo;孟凌顿了顿,将之前翎儿落下的纸鸢递给了江湛,&ldo;等翎儿病好了,就多陪她出去走走吧。&rdo;
江湛默默地接过纸鸢,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十二岁那年,他的父母为了攀采药草不幸坠崖身亡,他心中茫然,在街上整整游荡了五天。就是那时,他遇上了在路边走失而手足无措的翎儿。正所谓感同身受,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孩和自己好像,不自觉地就走到翎儿身边陪她坐着。奇怪的是,那女孩见了江湛也不怕,反倒因为有人陪着自己渐渐安定了下来。两个孩子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这一呆便是三天三夜。终于在三日后的一个晌午,翎儿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人说她饿了。江湛至今都记得,翎儿当时看向他时眼中的那分悲伤和倔强。自此,二人便相依为命整整十年。孟凌与翎儿相识不过十日,却敢在他面前如此妄言,真是可笑。
孟凌看着江湛轻蔑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ldo;江兄,人情繁复,最难医的不是病而是人心。江兄若是觉得在下说得不对,那就权当是一句笑话好了。&rdo;
孟凌看江湛并不做声,便自顾道,&ldo;今日来找江兄其实是有一事相求。&rdo;
江湛皱了皱眉,&ldo;什么事?&rdo;
&ldo;这事说来对你并不难,只能算是干回老本行吧。&rdo;孟凌刻意压低了嗓音,怕被房内的翎儿听到。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的纸递了过去。
江湛不接地接过纸来,定睛一看,即可便明白了孟凌的用意。江湛盯着孟凌,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解、犹豫甚至还有愤怒。两人就这样在幽长的走道中对立了许久,江湛才缓缓点了点头。
第10章佳人
时值四月,月色映衬下的夜空显得格外澄澈。微风轻拂,似是要洗去漫天星子沾染的尘土,若隐若现。在月光照不到的墙角处暗藏着两条身影,正是江湛与孟凌。江湛一袭黑衣,俨然一副杀手的妆扮。而一旁的孟凌却如外出游玩一般,仍是白日那身浅绿色的长衫。
白日在翎儿门外时,孟凌给江湛的乃是当地与海天帮往来颇密的商贾名单。江湛虽来阜城未满月余,可多年在外混迹流浪的经历却让他养成了极快熟悉新环境的习惯。因此,当他一看见这名单便明白孟凌让他帮的什么忙,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孟凌为什么要这么做。虽说自己早前便答应翎儿不再以武力挟人,无奈碍于自己有求于孟凌的医术,加之自己对这些黑心商贾素无好感,也只好勉强应了下来。
二人顺着围墙,纵身一跃便翻上了主卧的屋顶。江湛熟练地扒开了一块瓦片,清朗的月色顺着缝隙倾泻而下,只见屋内的人真酣畅地熟睡着。江湛随身携带的小刀微微出鞘,反射出幽幽的银光。原本在旁悠闲赏月的孟凌见状即刻上前按住了刀柄,低声道&ldo;你做什么?&rdo;
&ldo;你不是要我替你杀了这人吗?&rdo;江湛对孟凌的行为甚是不解,疑惑地反问道。
孟凌闻言哭笑不得,&ldo;江兄,你还真以为我就那么偏爱雇佣杀手。&rdo;说罢,便拉着江湛翻出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