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间久了,宋立眠就开始真情实感地替佟酩担心起来。
他不知道一个人要多不在意自己,才能把生活搞得如此糟糕。
譬如此刻,宋立眠试图喘匀气,立在厨房里表情无语。
他的背后是满目无辜的佟酩,身前是被烧黑的锅底,橱柜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只死不瞑目的鱼。
“煎鱼是要倒油的。”宋立眠不忍直视三文鱼的惨状,微抬脑袋叹息,“佟酩,把鱼放进锅里前,记得先把鱼拍晕了。不然就不是做饭,而是虐杀。”
佟酩拘束地站在原地,像个不怎么悔改的犯错小孩,迟缓地颔首。
宋立眠无暇管他听没听进去,揉揉额角,退而求其次道:“这些都不重要。主要别烫着自己。”
收拾残局时,佟酩就在旁侧好奇打转。
他身着不知从哪买来的家居服,单薄布料包裹住大半皮肤,臀部后方是根中看不中用的小尾巴,随着佟酩翘挺的臀晃来晃去。
宋立眠视线起初总是被它吸引,可等瞧见厨房惨状后,原本惹得人想入非非的尾巴就成了不安分的定时炸弹引线。
他认为这间厨房经受不了二次轰炸。
宋立眠面无表情握着到锅柄,用胳膊肘推了推佟酩,叫他别靠太近,免得弄脏衣服。
佟酩很听话地慢吞吞后移半步,伫立原地盯着他。
无法,宋立眠只能三下两除二处理好台面,为了方便活动,他脱掉了外套,胳膊赤裸,拧干纯棉手帕时,他肌肉动得比较明显。
左臂纹身的凸起隐隐作痛着,不怎么强烈,就是密集得磨人。
宋立眠状似随意,用冰凉掌心捂了捂它。
时间疾走,老住房面积小,稍微收拾下就可以改观不少。
等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后,宋立眠拉扯胸前布料,敞了敞汗,佟酩小跑过来,递给他一条润湿的新毛巾。
他俩点了份煎鱼外卖,送餐员很快按响门铃,两人风卷残云用完晚餐,宋立眠将塑料盒收纳进口袋。
“以后做饭叫上我,我教你。”拎着垃圾走向玄关,宋立眠换鞋,慢吞吞道,“别一个人瞎尝试,太危险了。”
宋立眠还在担心自己话说得直白,没想佟酩并不在乎厨艺被贬低,颇为轻松地点头说“好”。
宋立眠就笑了笑,推开门,顺着边沿缺了几块的台阶向下绕。
佟酩这人其实特简单。
他这般想着,旋身挥手告别,左手提着的黑塑料袋窸窣作响。
走出单元楼时,他忍不住杵在原地抬头望,很轻易地捕捉到佟酩进门的背影——
大多数时间,佟酩情绪都挂在脸上,开心,感激,或者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