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极了。”萧王妃没有回答管家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边语的脸怔怔出神,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女儿从养母家带过来的侍女,从前对方在边上伺候的时候,从来都是将头往身下埋,低低的藏着自己脸,叫人看不清楚。
眼眶有些湿濡,萧王妃没和任何人提过,她们家的女儿,向来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杏眼,她外祖母和母亲是这样,她也是,到了她的女儿这……
边柔微白着脸,许是站得太久,小腿微微晃动,不小心到了桌子,上面的水杯立不稳,一下子咕噜噜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
啪——的一声打断了萧王妃的回忆,她下意识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得一双满是惊慌的丹凤眼……丹凤眼!
“母亲……”边柔勉强笑着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小步靠近萧王妃,伸手就要像往日一般亲昵的挽上她的手。
“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约好了礼亲王王妃一同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吗,不过一件小事,怎么还劳烦您……”
“柔儿!”萧王妃厉声开口,毫不留情地拂去边柔靠上来的手,不顾她的错愕,直直走向边语,伸手就想抚上小姑娘的脸,却不及防的被一只手拦住。
徐肇垂下眼眸,沉声开口,“王妃娘娘,您吓到内子了。”没看见小姑娘一直往后退吗?徐肇腹诽。
萧王妃一楞,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收回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开口说道:“……是我唐突了……”
她突然语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实在是管家带给她的消息太过震撼,以致于她一时之间接受不来。
她难受的转头看向边柔,对方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望着她的眼里满是受伤。似乎是没想到萧王妃会拒绝她。
“母亲!”边柔有些癫狂的惊叫道,“您竟因为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便要判我死罪么,不过是一块仿制的玉佩和几个嫉恨之人的污蔑言语,您就不认我了我吗?!”
“柔儿……”萧王妃皱眉,下意识反驳道,将边柔当成女儿真心疼爱了几个月,此刻看到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到底心疼压过了那些个不知名的怀疑。
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再睁开,眼底的情绪都藏到深处,一张脸板着,叫人轻易看不出喜怒。
此刻萧王妃真正端起了作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姿态,周身的气势丝毫不落堂案之上的府伊。
“府伊大人,审案吧。”孰真孰假,就让她亲眼看看。
萧王妃冷眼扫过公堂上的所有人,她暗地里找了她女儿不知多少年,若是有人胆敢拿着这事做文章,休怪她不留情面了!
好大的威风。徐肇想,他自然看出了萧王妃眼中的不客气,但是,事实真相是怎样的,在场的某些人心知杜明,现在被吓住的,肯定不是他。
随着萧王妃一声令下,整个公堂迅速进入审案的状态。
战斗开始了!
揭穿边柔假郡主身份的证据一:年龄对不上。
“回禀大人,王妃,方才呈交的桃花镇户籍原本,请翻到第十三页,据上面的记载,边柔小姐乃是祥元二十一年生,父边甫,母边林氏……学生斗胆打听过,王妃丢失的小郡主今年不过十七,今年是祥元三十九年,照时间逆推来算,小郡主的出生的年分应是二十二年,这就与边柔小姐的生辰不符……
当然,您也可以说这是当时登记的人写错了,然而,当初边家老爷为了讨好岳家,显示自己对夫人和女儿重视,特地在洗三那日桃花镇上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庆祝……总不至于整个桃花镇的人记错了吧?”
徐肇似笑非笑,瞧着边柔想开口反驳,接着说道:“祥元二十二年四月,边老爷前往京城跑商,再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姨娘和两月的女婴,那便是内子边语。这点同为桃花镇富庶人家的付家小姐可以作证,当时这件事作为……众夫人茶余饭后……”徐肇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他知道萧王妃可以听懂他的意思。
第49章随着徐肇话音的落下,堂……
随着徐肇话音的落下,堂上的众人面色不一,萧王妃捻着佛珠垂眸不言,而方才还隐隐有癫狂之像的边柔,这回却是沉着脸,仰着头,好叫自己不失作为王府郡主的高傲。
在萧王府呆了几个月,边柔刚开始或许还有些心虚和不自己,是以她将王府流落在外的真正的郡主边语带着身边,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隐患。
边夫人曾教她斩草要除根,彼时的边柔尚存几分恻隐之心,觉得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所以小姑娘才能平安活下来……然而权势是世间最迷人的东西,王府众人的奉承,当年她所需要仰望的京城世家贵女,现在都要看她脸色,凡是她所办宴会,无一人敢不至。
这种感觉彻底让一个女子上瘾,以至于边语的存在就成了边柔心中的那根刺,越刺越深,扎得她心口疼痛不已,但叫她□□,又惧怕伤口溃烂。
心理双重扭曲之下,才有了边语每日不起眼却又足够折磨人的细小活计。
“不能让他这样说下去。”边柔冷着眼想,边夫人的言传身教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尝试寻找徐肇话中的漏洞反击回去。
“母亲……”边柔不看众人,只将身体转向萧王妃,她知道只有萧王妃才是判定此次案件的人。
“方才那人所说的确有其事……”边柔声音哽咽,似有不能言及之痛,她慢声细语,又恢复了小女儿姿态,刚才的可怖的失态,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