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这片林子,走到一处高坡上。叶梦心便顺势落后了两步。
“前辈有话不如直说。”
那聂阁主背着手立于前头,半晌才回过身来,微微一笑道:“不知叶兄弟今年年方几何?”
叶梦心:“在下今年二十又八。”
“哦?那我可比我们媆媆大了十三岁。”
“据闻天机阁掌天下事,聂阁主既找上我,必定已派人查过在下。前辈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哈哈。”那聂阁主朗声一笑,“叶兄弟果真快人快语。不错,我天机阁无所不能,你这些年在江湖上的事迹我们查得一清二楚,就是叶兄弟的家事我亦是了如指掌。”
叶梦心无语,淡声道:“承蒙前辈看得起。”
那聂阁主挑了挑眉,道:“事关媆媆,我自然要查查清楚。只是,作为虚长你几岁的老大哥,我却有几句话想问问叶兄弟。”
“您但说无妨。”
“恕我直言,你与媆媆中间相差了一轮,她初入江湖,自然瞧什么都新鲜。但倘若她将来厌了呢?”
“叶某并不认为感情相投与否和年龄相关。且我认识她的第一日,便从未存那小视之心。慕芷只是年纪小,却并非不知事。甚至有时候比年长之人更为通透。”
“那你可知媆媆家世如何?”
叶梦心点头,“晚辈刚刚得知。”
“你觉得姜太傅会舍得将她的幺女远嫁吗?还是嫁给一个江湖人。”聂阁主又道:“退一步讲,你愿意迁就媆媆,常住京城,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吗?我们江湖中人的根始终还是在这江湖之中,那皇城岂能使我们逍遥自在痛快潇洒?你叶大侠在武林之中赫赫威名,莫非就甘愿在皇城中泯然众人?”
这番话下来,叶梦心总算明白,原来这聂阁主是替儿子试情敌来了。
可惜叶梦心向来光风霁月,不以扬名立万为终点,倘若心中有锄强扶弱之心,在哪里不能成就侠义二字呢。
何况他昨晚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此刻对这番试探亦无动于衷。
“聂阁主是为了聂公子而来吧?那聂公子莫非就不是江湖人?”
“我澜儿不同,他从小不能习武,倘若他俩成亲,我就将我天机阁的总舵搬到上京。”
叶梦心轻笑,“我将来如何倒是不劳聂阁主费心了。至于慕芷的爹娘——听闻姜太傅明理豁达,我以诚待之,想必定能获得她的首肯。即便姜太傅心有所虑,我对慕芷之心也永无更改。”
“好个永无更改。”聂阁主上下打量他一眼,“这世上的事哪里说的上永远呢?”
叶梦心闻言微微皱眉,却仍是平静道:“我江湖中人,但求无愧于心,快意此生。前辈给聂少阁主取名澜字,难道不正是心有所憾吗?晚辈不愿。就算结局不尽如人意,当下也不会辜负。”他听慕芷说过姜太傅的事迹,一联想便能猜出。
聂阁主嘴角的一丝笑意凝固了,他不曾想叶梦心表面看着如沐春风,内里竟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不但他的话都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去,竟还反手给他一击。此时面色已然不善。
“听说你是遗腹子,如今正是师掌门当家,听闻他偏宠亲子,不知叶兄弟对这掌门之位可有兴趣?”
“前辈想说什么?”
“如你想,我天机阁可以帮你办到。”
“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