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哭,爹地是怕我们伤心才不要我们送的。我们不伤心、爹地也不伤心。”顾梓诺惦起脚尖,小胖手用力的抹在许诺的脸上,却极力忍住想哭的感觉。
“恩……”许诺用力的止住哭泣的声音,抬起头来后,紧紧抓住顾梓诺的手,眼泪却仍是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妈妈,是不是爹地不回来了……”顾梓诺打着赤脚从房间跑出来,扯着许诺的衣袖小声问道。
她一直很努力、努力让自己更平静的面对他进去的事实、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顾梓诺——只是,在知道他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努力和安抚,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当天,许诺在给顾子夕打电话显示关机后,便知道了实情,站在家里那轮人工月亮之下,终于忍不住的眼泪绝堤而出——她以为自己是真的做好了准备了、她以为自己是真的可以面对了、她以为在顾梓诺喊妈妈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接受能力更高了……
当天,顾子夕穿着许诺花了一年的工资给他买的那身衣服;
当天,顾子夕收到方律师的信息后,告诉许诺公司有件急事要去处理,然后去了公司、然后——在办公室里被直接带走了;
实际上法院的判决生效文件和执行文件,并不是顾子夕所说的以挂号信的形式寄到家里,而是由法院专门的人员,直接送达,并通知公安机关上门带人。
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忍,离开的时候总还是要来。
第六节,离别的伤
而一直睡得不够安稳的许诺,重新闭上眼睛后,很快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继续睡,我先去洗澡。”顾子夕俯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这才拿了睡衣出去。
“睡了,但知道你回来了。”许诺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着他。
“没睡?”顾子夕弯腰看着她。
顾子夕的心里不禁一暖,脱了鞋后,打着赤脚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回到床上——许诺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深夜12点,顾子夕准时刷开了门卡——沉暗的夜里,只有窗边那弯新月散发着温柔的光;月色下,许诺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直到跑进机舱,看着空乘人员略带诧异的眼神,两人都无奈的笑了。
在赶到机场的时候,他们正听见广播里传来他们名字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拎着随身包快步往里跑去——这样两个优雅而绅士的人,在公众场合还真没这样狂奔过。
方律师不由得摇了摇头,微微闭起眼睛,只作不见。
“恩,你加快些速度。”顾子夕敛下眸子不去看方律师不认同的表情,打开手机值机系统,直接在网上办了值机手续。
计程车司机听了目光一亮,立即打开路况播报系统,边听边分析,大约十分钟后对顾子夕说道:“这价可是您说的。”
顾子夕又看了手表一眼,对计程车司机说道:“3个半小时到达机场,费用加一倍。”
“先生,这会儿都100码了,这是在乡下,一会儿进了城,最多跑80码,再遇上堵车,40码都有可能,这个点儿,没有5小时,可到不了机场。”司机师傅操着纯正的北方大老爷们儿的口音,略带遗憾的说道。
“师傅麻烦开快一些,我们赶航班。”短短半小时,顾子夕看手表已经不下五次。
“确实,总不能让许诺一个人去面对。”方律师点了点头。
“连救命之恩都可以为了钱而砸碎,我对他还真没信心,所以这一次是非来不可。”顾子夕冷哼一声,对文部长的不满已达到顶点。
“他上面也是有人的,否则就直接进去了,哪儿还有这么好养老的位置给他。”方律师点头说道:“他给许诺打电话,应该是上头保他的人要一个交待——若再出事,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风险不小。”
“没想到会离市区这么远!”顾子夕不禁皱眉。
“可能会赶不上航班。”坐在出租车里,方律师看着一脸焦急的顾子夕说道。
“我只要结果,所以还是感谢。”顾子夕微微晗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这件事,她没和我说。”文部长挂了电话,看着顾子夕说道。
“当然。”文部长淡淡应着,当着顾子夕的面给文柬打了电话,严厉的警告她必须留在b市。
“感谢。”顾子夕轻扯嘴角,温润而笑:“我太太不适合太复杂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简单些好。”
“好。”文部长沉着眸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但愿。”顾子夕漫应一声,便站了起来,刚拟转身,又似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文部长说道:“我太太说,上次一起合作的文柬想去她那边工作,这件事您还是疏导疏导,我太太的工作节奏,不适合小姑娘。”
“好。”文部长的眼皮微微跳动,将眼睛从资料上移开,看了纸条上‘景阳’两个字半晌,低低的声音,有压抑怒意,却又无可奈何:“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三年你可能找不到我,有事情可以找我兄弟,这是他的电话。”顾子夕将写着景阳名字和号码的纸条推到他的面前——这是比刚才那句话更直白的威胁:我是不在外面,可要办你还是有人的。
文部长变幻的眸色越发的阴沉,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久久的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