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年去借牛车,宋青趁着天还没黑,拿起弯刀试了试手感,走到石板前,先把猪上最嫩的小里脊用刀一划,取下来。
而后用刀把脊骨第二格上下一砍,左手拎起后肘逆方向旋转,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骨头分开,猪被分成上下两半。再把排骨和五花肉分开,将前后肘沿着骨头用刀划一圈,骨头轻松剔除。
看着被分解好的猪,宋青擦了擦刀,暗暗得意基本功半点没落下的同时,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五花肉用来做红烧肉最合适,肥而不腻,猪皮亮晶晶透着红;梅花肉可以剁成泥调馅,喧腾绵软的大包子一掰开,里面的馅料鲜嫩多汁;后肘炖烂了夹在大饼里,再浇上半勺汤汁,绝对美极了;排骨和冬瓜和萝卜一起炖都是绝配,或者干脆裹上浆粉下锅油炸,佐以不同风味的调料,或咸或辣,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白景年回来,看到的就是宋青正盯着猪肉发呆的画面,紧接着,发现猪肉都被分解好了,整齐摆放在石板上。
他眼眸闪过惊讶。
半只猪也有上百斤,她又瘦又矮,怎么做到的?而且还分得这样好,比村里的屠户分得还细致讲究。
白景年有些不敢相信,“你分好的?”
“嗯。”宋青抿唇,却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反而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明天要去镇上卖猪,半只搬到车上太费力,我就提前分好了。你看看,这样可行吗?”
白景年默了下,点头,“很好。”
他不忘刚进门时看到的画面,想着宋青去蔡家做客可能因为太过拘谨没吃饱,顿了顿,问道:“你想吃哪块?我这就烧火炖了去。”
‘我不饿’三个字差点说出口,宋青忽想道:可能是白景年饿了,但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先来问自己。
也是,他那么高、那么壮,又从事体力劳动,消耗快很正常。
毕竟是救命恩人,还给了自己栖身之所,宋青把到了喉咙边上的话咽回去,改口道:“我不挑食,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也不挑,你尽管选自己想吃的,剩下的再拉到镇上去卖。”白景年道。
宋青眸子一转,视线落在窗下盛着猪血的桶里,灵光一闪:“我们吃猪血吧!”
猪血……
白景年暗吸口气,“……好。”
宋青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虽然对方答应了,但看他面色勉强,眼中犹疑,也能猜到男人在想什么。
不过,她并不急着解释,只利索地捞出两块猪血,切成大小薄厚均匀的片,做准备工作。她坚信,千万句劝说,也比不上亲口尝试来得更叫人信服。
她只管做就是了。
本以为家里存粮不多,没想到她切个猪血的功夫,白景年从水缸旁的小瓮里翻出了盐罐和一把菠菜,又从土里摸出了两颗土豆。
宋青:“……”
藏得这么隐蔽,难怪她上午找了好几圈都没发现。
“再蒸个土豆吃吧。”白景年道。
宋青点头,脑海自动蹦出菜谱,道:“行,蒸好了再煎一下,肯定好吃!”
香煎土豆泥,若是用猪油来煎,味道一定妙极了——没人能拒绝碳水和脂肪的组合。
“……煎?”白景年洗土豆的手一顿。
他从未听过这种吃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灶台边上,宋青拥有绝对的自信,拿过洗干净的土豆往箅子上一放,“你去烧火,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