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调换马嵩之物的人屈指可数,心中隐约猜测,不是恨毒了她的马雀榕,就是她那个不知道深浅的哥哥。
他们的目的她已心知肚明,可酉苏的打算,她仍是不得其解。
若是拿她胁迫戚无邪做事,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吧?
虽然她和他是荒唐的对食夫妻,可……可戚无邪那样的心性肯不肯瞧她入眼还是后话,但威胁一条,他是绝无可能买账的。
这般想着,她比方才更加沮丧,心忧烦闷,还有明日的生死赌局,这样辗转之夜,如何入眠?
一川星月,万里江天,圆月当空,疏影斑驳。
浮屠园冷意森森,清冷的月光浮在地砖的fèng隙之中,它沾染水雾,似乎下一刻便要冻结成冰,明明四五月的天气,却寒如隆冬。
夷则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他的膝盖僵硬酸麻,腿肚子也毫无知觉,唯有脊背依旧挺得直直得,不敢有丝毫松懈。
几道黑影闪过,从浮屠园外的红墙跃进,瞬间就站到了夷则跟前。
他立即闻声抬起头询问:&ldo;找着了?&rdo;
摇了摇头,其中一个捶拳在手心,冷声道:&ldo;我再去找,从来还没有东厂寻不见的人&rdo;
他身边的人拦住了他:&ldo;南吕,别去了,京畿所有眼线处我都已问过了,姜檀心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闻香楼,你可知那是谁的地方?&rdo;
说话的人名叫太簇,十二暗卫排行第三。
暗卫之序并不是按照武功本事,亦或者是资历来分的,据说十二个人是定数,如果有谁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去,那么新来的就能直接顶替上他的位置。南吕和夷则呆在东厂的时间都没有太簇长久,所以关于闻香楼的事,想必他们也不曾听过。
闻香楼?夷则眉头一皱,不解问道:&ldo;我曾陪着主上去过,并无不妥啊&rdo;
太簇吃了一惊:&ldo;主上还去过?&rdo;
愣怔一二,夷则点了点头,这下轮着太簇心生感叹了:&ldo;主上心中不存芥蒂,丝毫不受当年之事的羁绊,反倒更显得那小子比较作茧自缚,自寻可怜了,哎&rdo;
南吕是个急性子,瞧不惯太簇这般卖弄关子,故作玄虚,他霍然上前,拐了一击手肘在他胸前,催促道:&ldo;知道什么快些说来便是,藏着掖着做什么,闻香楼到底何方妖神,与那姜檀心又有什么关系?&rdo;
太簇眸色一深,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低头看了地上的夷则一眼,暗叹一声:&ldo;闻香楼的女公子叫酉苏,可这只是他最近的名字,从前的二十几年,他不叫酉苏,更不是什么女公子,他叫夷则,是东厂的暗卫。&rdo;
话音方落,夷则和南吕皆大吃了一惊!
夷则前头那任不是死于任务之中么?怎么……怎么成了闻香楼的东家了?要知道走进东厂的人,是一辈子再也走不出去的,除了躺在让人抬出去,否则绝不可能有&ldo;因故退出&rdo;这等儿戏之举。
夷则哑口无言,南吕也是一万个不信,他压低了声快速道:&ldo;说什么呢!凭着主上的做派,怎么会放他出去?胆敢生出脱离之心,不杀了他已经算轻的了,咱们这位主子,何时心慈手软过?&rdo;
太簇摇了摇头,继续道:&ldo;按规矩他必死,但当年兄弟几个好心,替他说了话求了情,所以主上就摆下了一局生死赌局只凭天意,让他交出一枚最为自傲的毒,下在了六个杯子里的其中一个,然后叫咱们一个个喝,末了最后的一个才是他的。&rdo;
南吕睁大着眼睛,后道:&ldo;其实哪一杯都没有毒对不对?!&rdo;
太簇抬眸,浅浅看了一眼他,暗叹着点点头:&ldo;是,我们喝了都没事,所以他奔溃了,他带着恨意喝下了最后那杯酒,随后摔门离开了东厂,第二日他得知东厂的黄钟暗卫死了,以为是自己的毒酒延迟了毒性,总算是逃过一劫,留下一条命。&rdo;
他鼻下浅叹一声,顿了顿继续道:
&ldo;可东厂的我们都知道,黄钟并不是死于毒酒,而是死于任务,主上也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就这么兜兜转转三四年,本以为再大的仇怨也该放下了,谁知这个档口,还是出了事。&rdo;
夷则一直默默听着,他薄唇紧抿,因长时间不曾进水,有些清白皲裂:&ldo;身为东厂暗卫,一条命一辈子,生生死死,不是全在主上一句话么,恨?他凭什么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