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周清藏在水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抠进肉里,一阵生疼,但她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端倪,语气平缓道:
&ldo;我觉得师兄此举却有不妥,不能因为檀香的卖价比丁香高,就只进此种香料,更何况买进丁香是爹爹的吩咐,师兄这么做,可曾问过爹爹?&rdo;
王鲁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脑门往下掉,他赶忙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干巴巴道,&ldo;我也是为了香铺着想。&rdo;
这话说的有气无力,周清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冲着于福道,&ldo;于师兄,你去跟钱老板商量一番,问问能否将檀香退了。&rdo;
&ldo;不行!&rdo;
王鲁急声阻止,但周清于福二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后者应声后,就朝着供货的地方跑去。
等于福走后,周清杏眸中划过一丝冷色,&ldo;师兄,凡事记得跟爹爹通报一声,千万不要擅自做主。&rdo;
话落,她掀开帘子,转身去了后院。
周清记得清清楚楚,前世香铺的仓库着了火,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就是因为里头放了许多贵重的檀香。此刻看来,王鲁之所以会私自换货,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亏得于福心细,发现不对与他争执,这才没有酿下恶果。
走到小屋,周清推开门,看到瓷质的香炉上飘着阵阵青烟。
&ldo;爹,这安神香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rdo;走到周父身边,她跪坐在浅黄的软垫上,辨别一番才笃定道。
轻轻捏着颚下的胡须,周父叹道,&ldo;这是我按着方子调制的,香料虽然没有变化,却缺了一样东西。&rdo;
上回调香的时候,周清被香勺割破了手指,她的血滴了出来,影响了安神香的味道,也加重了它平复心绪的效果。
但今日的香料,却没有那么神奇。
那天女儿离开后,周父又用自己的血试了一回,发现香气中掺着淡淡的铜锈味儿,并不好闻。如此一来,他确定是清儿的血有所不同。
&ldo;此事万万不可跟别人提起,天赋异禀,是祸非福。&rdo;周父神情严肃,又提醒了一遍。
周清面容凝重,点了点头,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自然得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ldo;爹,有件事女儿必须告诉您。&rdo;
&ldo;什么事?&rdo;
将王鲁私自换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口,周父眉头紧皱,对大徒弟也生出了几分不满,&ldo;他怎么这般糊涂,檀香的价格的确高些,但香铺能否长久经营下去,最重要的还是普通的香料。&rdo;
周清暗忖:不是王鲁不懂这个道理,而是他已经被刘兆曲收买了,想方设法搞垮周家香铺,又哪里会有半点好心?
&ldo;爹,反正女儿要在家里住上一段时日,进货的事情不如交给我,肯定不会出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