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刻托,我亲爱的孢弟,作为星国的大祭司,你不但维持着星国秩序的稳定,更呕心沥血带大了我的所有后裔,星国有如今的繁盛,你功不可没。这一杯酒,是我对你最诚挚的谢意,你不会不接受吧?”
&esp;&esp;刻托抿紧了唇,蹼爪在桌下攥住了身上的披帛。
&esp;&esp;伊西斯想干什么,故技重施吗?
&esp;&esp;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还以为他已经死心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就因为他是创世人鱼吗?因为有着雌腔,所以他为星国的付出,都可以被视而不见吗?
&esp;&esp;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在空气中。
&esp;&esp;羞辱到眼尾泛红,刻托接过了螺壶,伊西斯盯着他,仰脖一饮而尽。刻托举起螺壶,蹼指稍一用力,螺杯发出轻微的龟裂声,酒液顿时漏了出来。几位祭司出身的人鱼长老立刻七嘴八舌的打起圆场来。
&esp;&esp;“大祭司一定是也为王高兴,太激动了……”
&esp;&esp;又一壶酒被呈到了刻托面前。
&esp;&esp;刻托冷了脸色,一动不动了。
&esp;&esp;“怎么了,刻托,是我为你准备的酒不对吗?我记得,这就是你最爱的蓝海葵酒啊。”
&esp;&esp;隐约看出气氛不对,塞琉古斯眯起了眼,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刻托的神色。他显然是不愿意喝那杯酒,并对此感到愤怒,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原来这就是王权的力量,可以令高高在上的维序者都敢怒不敢言。
&esp;&esp;他看向高高的王座,心底破绽之泪
&esp;&esp;他不该有的。
&esp;&esp;奢求一个从小就不得不被自己遗弃的,连关心也不敢宣之于口的孩子爱自己,这是多荒谬的一件事。
&esp;&esp;一路魂不守舍地独自回到了神庙里,刻托才敢将发尾藏着的小小金球捧到手心里聊以慰藉。离上一次塞琉古斯待在这间神庙里已经过去很久了,可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他温暖而炽热的气息。刻托低下头,嗅了嗅爪心的金色小雕塑里缠绕的几缕黑发,这发丝上面并没有留下多少味道……这味道是他记忆留下的幻觉。
&esp;&esp;他红着眼眶,在空旷的神庙里抱紧了自己的鱼尾,在想象中抱紧了他朝夕相见却无法亲近的后裔……在每次掐他,打他的时候,他其实多想……能抱着他啊。
&esp;&esp;塞琉古斯……我的小太阳。
&esp;&esp;塞琉古斯眯起眼,隔着神庙朦胧的灯光窥视着缝隙里边的身影——尽管这个隐秘的位置是被他发掘出来的,没有其他的存在知道,他仍然只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双眼睛,将身躯全部隐藏在了夜晚的海面下。
&esp;&esp;刻托独自回到神庙里干什么……他的目光徘徊在他背脊上起伏颤抖的那一道光晕上,扬起眉毛。
&esp;&esp;不可能……是在哭吧?
&esp;&esp;他不可思议的揣测着。因为被伊西斯当众逼迫,气得哭了?刻托这样的存在,会哭?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否定着自己的猜想,却看见刻托从自己的蹼爪间抬起头来,一缕晶莹的泪珠沿着遮掩了他侧颜的鬓发淌落下来,有什么金色的东西在他爪间一闪,就隐没在了他浓密的银白发丝间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