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一口一个小畜生,他是哲儿的亲儿子,他是小畜生,那哲儿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提到先皇,李瑶更是满腔委屈:
“姑母何必拿话扎我的心,我对表哥一片痴心,怎奈他误入贼船,最后被那贱人害死。若非是她使了那下作手段,我何至于亡夫,姑母又何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一哭,李明华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何尝不知道,侄女犯的错,可归根结底,终于是自己儿子做的太过了些。
一个女人,从娶进来就被冷落,也难怪会心生怨怼,变了性格。
只是,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哲儿去了,你再不喜,也改变不了瑾儿是他唯一血脉这个事实。咱们娘俩,守着个六七岁的奶娃娃,多少目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我成宿的睡不好觉,你可好,居然绑了瑾儿往北魏人那边送,你是嫌我命太长,要气死我是不是?”
李瑶拿起帕子狠狠擦去眼泪,目露凶光:“是我干的,看见小畜生就如同看见那贱人,这根刺日日扎我的眼,戳我的心,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你真是糊涂!”
李明华高高扬起手,见侄女梗着脖子,一脸没错的表情,气的拍在紫檀小几上,震的茶水溅了出来。
不成想,却把李瑶的眼泪再度震了出来。
“姑母不用气,我也早早想好了,他死了,我自会去赔罪,横竖不过搭上这条命。”
“哼,什么事情如果能以死一了百了,那就太简单
了。”
李明华真想把侄女的脑袋给砸开,看看到底是不是塞满了稻草。
明明是个挺聪明的孩子,怎么长着长着,成这般了。
“我告诉你,你身边的人,我都换了。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你我,其余人永远都闭上了嘴。瑾儿要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你和我,还为了整个李氏家族。如果你不想看着整个李家倒下,就不许再打他的主意。”
“最起码,要撑到他大婚之后,知道吗?”
原本愤愤不平的李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有些懵:“姑母这是何意?”
李明华恨铁不成钢:“字面的意思,要是连这个都悟不出来,就趁早歇了你那颗蠢心。”
这半天的,她也累了,饶是乌发粉面,眼角深深的纹路,却是什么脂粉都遮不住的了。
李瑶不情不愿的走了,她叹了口气,仿佛卸去浑身力气,瘫软在榻上。
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别再闹出乱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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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开心的,还有方瑾。
行至珍兽园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命张大伴儿牵一只梅花鹿过来。
张大伴儿命人去牵,这厢伺候着他喝水出恭,一番过后,一只幼小的梅花鹿被人牵着,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对上那双怯生生的眼神,方瑾很是满意,又吩咐:“问问御膳房谁会烤鹿肉,备好材料等着。再叫司珍房给这只鹿做件衣裳,要金丝绣的。”
张大伴儿称是,一行人一直走到骄阳殿,方瑾不让他们进去,自己牵着那只傻鹿,慢悠悠的晃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司珍房,又是御膳房。难不成,这鹿死之前,还得给穿件衣裳?还是死后穿个衣裳裹上骨架?”
漫说小太监们,连张大伴儿都快看不懂这个奇怪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