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决轻笑一声,又见字迹浮现:“前两年,要就还去雪玉楼取了取经。”
“取什么经?”
只见一瓷碗从屏风上方飞下,稳稳落于纸笔一旁。银勺紧随其后,轻巧敲在碗沿。
是沈要就的字迹:“沈氏白桃水晶酥山。撒了冥粉,师兄要不要尝尝?”
小块白桃,晶莹玉提,雪白奶油,细碎冰山。这一碗,瞧来胃口大开。朱决也不推辞,用勺舀一大块,丝丝凉气上蒸。
屏风那侧的人一动不动,紧张又期盼。
朱决舀去山尖,又挖走山上的白雪,回道:“好吃。略甜。”
人影呼出一口气,书写又快又急,不难见得他有多激动:“是要就放多了糖,下次少放些。”
朱决心想,他怎就确定会有下次。不过看在这酥山确实好吃的份上,他还是写道:“好。”
这次,另一人的字迹很久才浮现:“师兄那一月,可有结仇之人或不寻常之事?”
朱决作为一个活跃在商界的人,深知与人为善的道理,更别提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淳朴热肠,是以他绝不可能与人结仇。
而不寻常之事……
朱决想起他同杜将军的谈话:“杜将军曾问我是否知道九转轮回花。”
靠着源气的惊人记忆力,朱决准确回忆起来:“他说,这花不止金色的才能用。”
一时无言。
朱决看向屏风,对侧人影愈发变黑,像一团浓稠的墨。
许久,沈要就的字迹出现在朱决的下方:“师兄,若一人同你有恩,又同你有仇,该何如?”
“恩仇相抵。”朱决又加笔,“抑或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负自心即可。”
行笔至此刻,朱决也大致猜到了何人所为。他写道:“若有可能,不妨问清为何这般做。”
鱼龙书的最后一行,是沈要就歪歪扭扭的“好”。
屏风那侧人影站起,凝视朱决起身,看着他吹灭引魂灯。直至一张小纸人轻悠飘起,他才推开屏风,双手接住。
人影的脸在烛晕中渐渐清晰,是沈要就。
沈要就捧着纸人,坐在朱决曾坐的木椅上。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趴在桌上。发尾泛红的黑发铺散,他闭上眼,蹭了蹭尚有朱决手温的鱼龙书,就这般睡了。
青柳客栈,娇俏的老板娘团在柜前,伴着暖暖春风小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