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端。”李存然看回李梧秋,“根据股份有限公司的法规,公司不得收购本公司持有股份,除合并公司外。这一点的处理上,父亲选择的是不断合并持有公司股份的中小型企业,然后采用董事提名权和投票委托权进行股东会议。李企的确因此不断壮大,股份核心也逐渐收拢,可是也因为子公司过多而股份相通的缘故,子公司的股份被有心人一口口吞并。”
李梧秋呆滞了很久,还是没缓过来神。
专业名词太多,听着有些迷茫。
“就是这样说。”李存然想了想,“比如李企办了一个屠宰场,股份是肉,一开始由各家各户提供,赚到了钱变为股份,分配到各家各户。后来屠宰场发展了,将各家各户的钱又进行一轮分配,请了一批刽子手,也就是子公司。而如今的情况,就是屠宰场有着各家各户的资金流动以及大量屠夫合作,而肉,分配到屠夫名下对外人零售。”
“你的意思是,有人到这儿买了很多屠夫持有的肉,从而达到了高额股份?”
“漂亮!”李存然忍不住赞赏一句,“姐姐你还是聪明的。”
“……”把自己家企业比喻为屠宰场,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态…只不过,李梧秋转念又想到李存然刚才的话,心里左右一盘算,进而也觉得不妙。“持股多,也就是有资格参与股东大会,会议上具有投票权,更有融资小公司的风险。”这是大型企业的一个忌讳地方,他们忌惮大股东的力量,很多时候,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分散股份持有,所以才有了可动股份买卖。
除非想搞垮李企,不然,真的没有谁会这样收购合并股份。
“跟父亲说了吗?”
“有跟父亲说,但是父亲对于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在意。”李存然叹了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又不是闹着玩的,父亲做事一向理智,怎么会不留心?”李梧秋不敢相信。
“收购股份来自不一样的个人,所以父亲说我多虑。”李存然蹙眉,“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无数份持股来自同一个人,因为他们的股份收购都是一样份额,而且都是子公司的股,除此以外,更是时间相近,几乎就是某一个时间段里,这些小股东一起收购,然后隔一段时间重新购入,满了一定份额又开始了新一批的收购者。”
“如果购买者不一样,父亲当然不留心…”李梧秋也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毕竟家里企业做得太大了,这种细节问题很难察觉。“小妹,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有些阴谋论。”
“哎哟这也阴谋论啊…”
“肯定啊。”李梧秋反驳她,“如果真的只是无数个个人巧合持股,那你的猜测是不是无中生有?”
“那如果是真的呢?”李存然又回问她,“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就是大事,这些个人一旦全部融资合并,我们想打压,就没有那么容易。姐,你出来不也是觉得家里有事么,怎么听我说了几句之后变得毫不在意了呢…”
“这…”
李梧秋也忘记了自己出来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是因为身边人对待事情的态度转变,而让她对企业这一块有了猜疑。只不过李存然说的话太多太乱了,一时之间没有让李梧秋想起来自己的疑惑,也就让这一个问题在心里消散了下去。
“行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回头去核实一下企业股份的买卖情况。”李梧秋忙安慰了妹妹几句,“不过小妹,你管的到底不是这一块,你该知道父亲不喜欢擅离职守越权这种事,哪怕你是他女儿,也是一样。”
以前年少轻狂,曾经试过以李企直系亲属的名义调动了不该她们管辖的事务和人员,而那件事之后,姐妹二人也被父亲狠狠地责备了一顿,李存然更被父亲直接降职到企业最低层,勒令她从低层自己爬上来,如果爬不到应有的岗位,便认做李存然无能。妹妹很辛苦,这些年为了跟父亲怄气,愣是一声不吭地跑策划搞应酬,从一个底层小员工,混为今天的中层经理,这一路上走过来的脚印,摞起来的话大概能盖半座办公楼的高度。
“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所以在我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首先的便是厌恶,觉得我插手了不该自己管的事。”李存然有些委屈,“我知道父亲手底下能人不少,比我能干的也是多了去,可是我就是觉得有猫腻我想跟他说,他偏偏要以越权这种思想来看待我…”
见势不妙,李梧秋忙伸手将妹妹揽在怀里。
“哎,那老头子,最爱的就是瞎逼逼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当老大当上瘾了,咱们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觉得我们是他的手下,所以才这样开口。而妹妹,于公,他的确是你上司。”
李存然难过得很,听不进李梧秋的安慰。
她有些委屈地哽咽,手里抓着笔记本电脑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