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门一关,将夜寒和其余一众的小倌儿们都关在了房外的时候,那&ldo;呯&rdo;地一声门响像是突如其来地敲在了夜寒的心上,一时之间,竟让他觉得有些不好受。
这叫什么事!陪她来找小倌,看着她一顿挑肥拣瘦,最后还被她堂而皇之地关在了门外&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胸口莫名的一阵烦闷,只要想想房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便会隐隐地有些抓狂,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心,有些酸涩,有些郁闷,又好像有些生气。
他怔忡之间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难过。芮央是个郡主,在他的心目中,皇亲国戚原就没有一个好人,天照国的富家千金,官宦小姐,原本就大多是风流成性的。更何况,她风流也好,不羁也罢,与自己又有何相干!
可是不知怎的,在王府做侍卫这些年,他总是会忍不住地对她另眼相看。她温婉端庄,谦和有礼,从来不会端着郡主的架子,也不会没来由地任性使气。
那一年他刚入王府,就像一匹未经驯服的野马,他年少气盛,桀骜不驯,常常忍受不了那份低三下四的委屈。
有一次,他犯了错,王府的侍卫总管章朝为了磨他的性子,让他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罚跪。夜寒性子极倔,连着跪了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讨饶。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下起了雨,他本就又饿又累,一场雨淋下来直让他头昏眼花,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就在他感觉到摇摇欲坠的时候,一把浅粉色的油纸伞撑过了他的头顶,伞上绘着一朵朵的桃花,眼前,那个撑着伞的素衣少女比桃花更加明媚动人。
许多年过去,他始终忘不了那一幕,他的世界里,只有血雨腥风,而她,是绝望中唯一的光亮,是浊世间一朵出尘的桃花,是他心中一方无雨的天空&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可是她好像变了,亦或许是,自己从来不曾真正地了解过她。
夜寒无语地冷笑了一下,嘴角抽动的不知道是对她的讽刺,还是自己的心痛。她到底是个郡主,她和那些皇室中人到底都是一样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当芮央从南风馆走出来的时候,已近深夜了,京都繁华,这花街柳巷更是个不夜之地。
晚风拂动,连呼吸里都闻到混杂不清的脂粉味儿,南风馆的门口,还有双双对对的人儿在打情骂俏,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娇声软语,都透着欲说还休的情&iddot;欲。
夜寒蹙紧了眉,看着芮央同别的客人一般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身后还站着那个依依不舍的小倌儿,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外,还一脸含情地望着她。
夜寒的脸色禁不住又寒了几分,这小倌儿变脸倒快,芮央看中他的时候,他不是还有几分推拒之色么,怎的才一个晚上,便做出一副痴情汉的模样来。到底是小倌儿都擅长虚情假意,半推半就,还是这位云安郡主的魅力实在太大?
无论是什么,夜寒此时的心情都十分地不爽,他脸色有些发青,努力排解了一晚上才平静些的心情此刻又是乱糟糟的。
他绷着一张脸,低声地对芮央说了句:&ldo;郡主,马车已经备好,在巷子口等候多时了。&rdo;
芮央点了点头,便抬步向着巷子口走去。她喝得有些多,脚步看起来十分地虚浮。夜寒看着她走得摇摇晃晃,一颗心就跟着悬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又怕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不扶,实在担心她摔着碰着会伤到哪里。
正自踌躇,芮央突然弯腰蹲在路边像是难受得要吐,夜寒再顾不上迟疑不绝,冲上去便扶住了她。
芮央酒量不好,平日里也一向并不贪杯。她当然也并非贪恋美色之人,之所以故意流连这烟花之地,装出个浪荡不羁的模样,又喝了这许多酒,受上这份罪,皆不过是因为,她想叫她的皇帝表哥知道,她并不是什么温婉端庄的名门淑女,她担不起那后位,亦承不起他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