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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陆莞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心中大悦，连忙说道：&ldo;是是是，还是姐姐想得周到！王府的家人，到了我这里，也绝不会亏待于他的，还请姐姐替我去问问他的意思，妹妹改日自当备下厚礼，亲去王府相谢。&rdo;

陆莞说得欢天喜地，说完一瞥芮央那脸色，便如染霜一般，冷得直掉冰渣，她察言观色，连忙告辞道：&ldo;家父还在前面等着，妹妹先行告辞了。&rdo;

芮央忍气回了礼，看着陆莞走远，却是怎样也打不起精神，原是想一口拒绝陆莞的，可是却左右想不出个适当的理由，毕竟，夜寒又不是自己什么人，他若是真的愿意去太傅府，自己又怎好将他强留在身边&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一路心烦意乱，才刚刚回到王府门口，芮央便见到了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上官霖。芮央这才想起，今日竟然是自己与上官霖约好，要登门致谢的日子。

让来接自己的人在门口等了这样许久，而自己居然会忘记了，芮央觉得真是羞愧难当，着实对不住上官霖。她一面慌不迭地吩咐人将备好的礼品搬上马车，一面便准备出发。

王府的侍卫总管章朝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夜寒。章朝抱拳向芮央请示道：&ldo;郡主外出，还是带上几个人吧，叫夜寒领几个人跟着可好？&rdo;

芮央一见夜寒，不由得又想起方才陆莞所说的话来，脸色不由自主地便黯淡了几分，再一想到夜寒身上带着伤，不愿叫他跟着自己外出，便淡淡地回绝道：&ldo;不必了，上官公子自然会护我周全的。&rdo;

她原不过是推托地随口一说，却惹得两人脸上皆是神色一动，夜寒的脸色白了几分，上官霖却露出一个鲜活明亮的微笑来。

上官霖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微微地笑了笑，便似清风拂面，冬日暖阳，他如玉树临风般立在马车旁，向芮央伸出一只手来，温柔地将她扶上了车。

芮央也十分有礼地还了他一个微笑，那微笑落在夜寒的眼中，便如阳春三月枝头的一株桃花，那般明媚娇娆，却不是为了他。

马车渐行渐远了，夜寒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上官霖扶着她的手，和她浅浅的微笑始终在他心头萦绕不去，他的脸上看起来依如平常地沉静无波，眸中却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他默默地垂眸，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其实，他前些日子，便听到过关于郡主和上官霖的传闻，心中总是固执地不大相信，毕竟世人对于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是总爱添油加醋的。

可今日一见，他心中竟无端地便想起了那日芮央酒醉后靠在他身上，口中喃喃而语，说的那个字来。

芮央说的，本是凌曜的凌，可是夜寒此时想想，便觉得应当就是上官霖的霖。他一时间，被&ldo;郎才女貌&rdo;、&ldo;一双璧人&rdo;这样的字眼刺得生疼。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王府门外远远地还站着个人，风起时吹得他衣角袂袂，茕茕独立间显得萧索寂寞，他此时，也正静默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发着呆。

他转过头来，看见了夜寒，抬步缓缓走了过来，夜寒认出了他，自芮央为他赎身后，他洗尽了铅华，倒是比从前看着多了几分清爽宁静之态。

他正是当初芮央挑中的那个小倌儿‐‐苏霁。

夜寒心中轻叹着，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地找上门来，郡主还当真是风流多情得紧啊。

待苏霁走到跟前，夜寒淡淡地说道：&ldo;你是来找郡主的么，不巧得很，你也看见了，郡主她不在府上。&rdo;

苏霁轻轻地点了点头：&ldo;我看见了，是我来得不巧了，可即便是郡主在，似我这般卑微的身份，也不敢奢求郡主愿意见我。&rdo;

他说得这般谦卑，倒让夜寒有些心软，他抬眸看了看苏霁，向他说道：&ldo;你有何事？或许，我可以代为向郡主转达。&rdo;

&ldo;我是来向郡主辞行的。&rdo;苏霁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尘世的沧桑，&ldo;多谢郡主为我赎了身，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可以照顾母亲和弟弟。如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如今老母亲已经过世了，我打算带着弟弟去他乡投亲，再做些小营生，恐怕，再不会回到京城了。&rdo;

夜寒也曾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他不由得目带同情地说了句：&ldo;节哀&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他想了想，复又说道，&ldo;此一去，你也不知何时才得回来，当真不打算当面与郡主道个别了么？或许&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或许郡主也希望能再见见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说着，他心底有些发酸。

这一问，苏霁面露淡淡的忧伤，他叹了口气：&ldo;你有所不知，其实&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其实郡主对我&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连手都不曾碰过。郡主对我有大恩，她若是叫我留在她的身边，即便是当牛做马，她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可我没什么本事，也不能为郡主做些什么，如今要走了，惟愿郡主年年岁岁，喜乐无忧&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他说完，便淡淡地转了身，他一步步地走远，那背影看起来单薄冷清。地面在浅浅的日光下拉长了他的身影，就好似他对她留下的眷恋，那样沉默无望&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郡主竟然，从来没有碰过他&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夜寒此刻的心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有几分轻松，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被苏霁感染的凄凉绝望。苏霁说，他不能为郡主做些什么，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似郡主那般金枝玉叶的身份，即便是不嫁给慕容玦，凤仪天下，也自然会嫁得门当户对，如花美眷，再不然，也会是上官霖那样的名门之后。

若非命运弄人，其实他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的，可如今，他注定了一生都要担负着血海深仇。下一次刺杀慕容玦，要么身死，要么，便是亡命天涯&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夜寒嗤笑地转身，满怀惆怅，自己一个习武之人，何时也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起来，又何以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同那苏霁相提并论&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第九章那个侍卫，你跑什么跑

马车在城郊一处别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院里院外种着几株银杏，银杏的叶子还没有变黄，在微风中摇晃着，像是一树的小扇。

上官霖扶着芮央下得车来，是一位黑脸的老伯为他们开了门。

芮央早已提前同上官霖讲好，此番登门，只作朋友之间的拜访，一应接待郡主的礼仪全免。她这样的决定也甚合上官霖的心思，江湖儿女原本便是随性洒脱，上官霖也同芮央一般，年轻人的心思，对官场的俗礼都有些深恶痛绝。

若是他的父亲，沧澜门的门主上官博今日在家，他定是说什么也不会由得上官霖胡闹的，好在今日他不在，芮央也觉得自在多了。

芮央听闻上官博不在府中，便主动说道：&ldo;既然令尊上官门主不在，芮央也该去向令堂大人问个安，以全晚辈之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