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眼,良久方才再一次缓缓地睁开。
窗前,立着个人,并不是她此刻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她的姐姐,当朝的贵妃娘娘夏芮裳。
墙边上,纷儿规规矩矩地俯首而立,在芮裳的气势压迫下,静得如一尊塑像。
芮央想要撑起身来,然而却是徒劳地跌了回去,扯动身上的痛处,让她不自觉地轻哼出声。
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芮裳漠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她,美丽而冰冷的脸上,表现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手掌生死大权的神,在看着一群命如草芥的蝼蚁。
&ldo;你终于醒了!&rdo;没有期待,也没有惊喜,她淡淡地回头,对纷儿说了一句,&ldo;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与王妃聊聊。&rdo;
纷儿有一丝犹豫,却还是顺从地应了,低着头退了出去。
&ldo;姐姐怎么来了?&rdo;芮央的声音虚弱得气若游丝。
&ldo;王妃突然小产,已经昏迷了数日,本宫是你的亲姐姐,又如何放心得下。&rdo;说是放心不下,却没有担忧之色,亦没有怜悯之心,她今日前来,便是想叫曾经令自己痛过之人,痛上百倍千倍。
果然,芮央默默无语地躺着,锦被中的手暗暗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突然一阵钝钝的疼痛,泪水在下一秒浸湿了双眼。
她回想起那种巨痛中挣扎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到底还是没有保住啊,这个自己视如生命的孩子,他的孩子&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痛楚的泪水无法洗去芮央心中的绝望,却让芮裳熠熠生辉的凤眼滑过一丝快慰,可她却并不满足。
&ldo;本宫猜想,王妃醒来之后,一定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所以,本宫巴巴地赶来,亲自为妹妹解惑呢。&rdo;语音婉转,依然是从前那般的体贴谦和,却让芮央突然间不寒而栗。
到了这个份上,芮央已经明白了几分,她觉得手脚发冷,冷得如她的心一样:&ldo;姐姐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do;
芮裳听着她发问,得意地莞尔一笑,鲜红的唇色艳丽得如血刺目:&ldo;妹妹可还记得那盏酸甜芳香的玫瑰凝露?&rdo;
那日,她送的所有东西,都叫御医一一检查了,可是,却唯独疏漏了那盏玫瑰凝露。
&ldo;你竟然,对我下了毒?&rdo;芮央沉声问道,却并不是在问,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那日芮裳曾说,玫瑰凝露是陛下赐的,谁敢去查陛下赐的东西。
&ldo;妹妹错了呢!&rdo;芮裳掩唇一笑,&ldo;本宫并非对你下了毒,本宫是对&lso;你们&rso;下了相思锁。&rdo;
她将&ldo;你们&rdo;二字说得重重的,带着由内而发恨意,语气在巧笑嫣然中变得冷漠萧索:&ldo;那是本宫花了大价钱,命人从苗疆买来的奇毒。奇就奇在,你们会一起变得虚弱,生不如死,除非,其中的一人死了,另一个,才能活下来。&rdo;
她的话,让芮央有彻骨之凉,原来,司暮羽也中了毒。她细细地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神情样子,终于明白,在她默默忍受着虚弱带来的折磨,努力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同时,他也在向她隐瞒着自己的日渐虚弱。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用隐瞒痛苦的方式,来粉饰着一段看似悠闲静好的岁月。因为爱了,所以,他们都只愿由自己一人来承担痛苦。
芮裳缓缓地靠近床榻,端庄秀丽的凤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带着有几分狰狞的笑意,她死死地盯着面如白纸的芮央:&ldo;夏芮央!你从小欠我的恩惠太多了,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卑贱之人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的替代品!你以为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做一世王妃了吗?你以为你卑贱地爱着他,就可以让他忘了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命,就是王爷的解药!你爱他是吗?那么,你便为他去死吧!你死了,他身上的相思锁,自己就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