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里怨气弥漫,北逸断了胳膊断了腿,满身是血,发丝因血污粘黏在一起,瞳孔爬满了血丝,嘴唇干裂干涸的血迹挂在嘴角。
他拖着断腿一步步爬上了最高层,从九十一层到九十八层,所有的苦难来不及冥界六百年。
推开第九十九层的石门,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
风中夹杂着戾气,瞬间削断了他的发丝,划破他的面容,血从伤口处溢出。
满屋子的怨气飞速冲来,狠狠地撞击在北逸身上。
那些积怨已久的怨气杀伤力十足,顷刻间便将北逸伤的如废人一个,他怦然倒地。
怨气萦绕在他身边。
女子的尖叫声,男人的呼救声,孩童的嬉笑声,老媪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去死吧!”
“别杀我,救救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咯咯咯咯咯,阿兄吃糖。”
“哎,公子啊,我老了……”
“都去死啊!都去死!满门上下都该死!”
“堕魔吧,魔域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魔尊,哦不,冥界九王,回归冥界吧。”
“不要杀我,别砍我,不要,我不要!”
“我的手指,啊,我的手。”
“我的头,我的头去哪了?”
“我的眼,我看不见了,啊哈哈哈,原来在嘴里啊,呸呸呸。”
“嘿嘿,你抱着我的断手做什么,吃吗?”
怨气将昏迷的北逸慢慢托起,一股股的怨气直入他眉心。
他痛苦地嚎叫,睁开眼的刹那间,眸子瞬间成了血色。
…………
一月后,夏季过半,白水宫的荷花长势喜人。
习青坐在白水宫大堂,正被寒梓瑜盯着完成课业,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逃课了。
“师尊,我为什么还要学文书课?兆师弟都结课已久。”
“你结课考试不合格,继续学,学到考试合格为止。”寒梓瑜面不改色地批着试题。
习青哀怨地坐在一旁学习,心里却想着北逸那家伙,一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北逸不在,生活的乐趣都少了大半,哎。
……
锁妖塔里的人受尽万般折磨,来自精神上的凌迟让北逸几度想死,可每每想到师尊便死撑了下来。
无数的幻境将其困住。
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幼时。
“阿娘,为什么离开孩儿?”北逸缩在马棚里自言自语,如今娘亲成了刘知县的小妾,明明在一个府里却不得相见,哪怕见了也要低头哈腰唤一句七夫人。
刘文正深夜正与通房丫鬟颠鸾倒凤,玩到一半迟迟无法尽兴,那丫鬟皱了皱眉头,刘文正大喝:“什么眼神,是觉得本公子满足不了你吗?”
丫鬟噗通一下跪在床上:“公子,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刘文正的院子离马圈很近,他披了件外套便朝着马圈而去,拉起缩在马圈瑟瑟发抖的北逸,提着他的领子便拎进了寝居。
北逸憋得面色通红,他大口喘着气,室内的烛光洒在床前,那衣不蔽体的婢女一下映入北逸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