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怜,爹死母走,爷爷也因病而逝,姐弟二人只靠一个老奶奶拉扯长大。姐姐若是个听话懂事的还好说,偏跟着邻村一个有家有室且有个闺女的男人。靠着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冒着被十里八村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危险,终是将那男人的原配撵走,成功上位。明里暗里,薛氏的前婆母张氏不知道提了多少次,家中若是没个长辈,孩子的亲事怕不好说哩。可薛氏在白家过的那是闲吃闲喝的日子,如何肯走,只一个劲的咕哝着:如林怕是不许的,以后孩子亲事上要用的银钱,少不了要他破费的,此时要走的话,她们老的老少的少,指什么给孩子说一门亲事呢?哪个傻女人愿意嫁到家徒四壁的人家里去,这事只能从长计议哩。
薛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氏又一心为着邵成的亲事考虑,便只得按下此事不提。
再说薛氏慌忙下了炕,对着白如林又是哄又是揉的,终于抚平了白如林刚起的怒火。只是心中仍然有些不痛快,沉着声音道:&ldo;你要是在家闲的发慌,就学着别人家的婆娘,做做针线活,也能贴补贴补家用。好吃懒做也就算了,净会没事找事呢!&rdo;
要是放在平时,薛氏早咋呼出声了。只是今儿个心里发虚,只一个劲的陪着笑脸,连声应是道:&ldo;如林,你说的都对,改日我一定好好上李家大嫂子那里去和她学一学打络子,也好拿到镇上换点钱,贴补贴补家用。&rdo;
白如林哪里会不了解薛氏惯会讨巧卖好的手段,也不拆穿她,只冷哼一声,接着道:&ldo;别的先不说,晌午饭你还做不做?&rdo;
薛氏哪还敢耽误,连话也没说一句,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往厨房去了。
白如林见状,没再多说,就着早起出门时的洗脸水,洗了把脸后往炕上一躺,没过一会,便传来一阵浅浅的呼吸声。
再说白野手里拎着处理好的猎物,直奔白奶奶家去了。一进院门,便看见白奶奶正费力的提着水桶往厨房走,那佝偻着身子晃晃悠悠的模样看的白野心里一酸。慌忙放下手中提着的猎物,快步上前接过白奶奶手里的水桶。一边往厨房去,嘴上还责怪道:&ldo;奶奶,我和你说了多少遍,缸里要是没水了,就喊我过来。一把年纪了,还逞能,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了。年纪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呢!&rdo;
白奶奶看着白野强健的背影,心中一阵欣慰,只眯着眼睛笑着回道:&ldo;要说我年轻时,可是连一麻袋麦子都扛得动的,不过一桶水罢了,还能难的了我。你就是瞎操心,我一个人住,舒服的很,你可千万别来烦我。&rdo;
白野将水倒进厨房角落里的大水缸里,提着空木桶走了出来,听了白奶奶的话,脸上一黑,认真道:&ldo;奶奶,你也会说那是你年轻的时候,你只当自己现在还年轻嘞?你要是不想我烦你,就乖一点,听话一点,不然我明天可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了!&rdo;
&ldo;你可给我消停点吧,少让你爹夹在中间为难,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可不想你来这占我这房子,白白惹我不自在。&rdo;
白野哪里会相信他家奶奶这番口是心非的话,只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道:&ldo;奶奶,我们究竟还要这样迁就她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大的年纪,就因为她不喜欢,便要一个人生活,我心里难受的很哩。&rdo;
&ldo;傻孩子,奶奶不过六十几岁的年纪,身体硬朗的很,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不中用了。奶奶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只是那女人说到底与你爹同床共枕了十余年。这些年来,她做过多少不靠谱的浑事,你爹心里怕是比你我都要清楚。只是经过你娘那件事情以后,他心里有了阴影,生怕那女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因此这些年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她实在是找抽,才会动手教训她一顿。白野,你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我们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啊!再者说了,奶奶这样做,不也是想日后你说亲事的时候,那女人多少能揽着点嘛。&rdo;白奶奶说到这,眼睛一暗,眸子里起了一层薄薄雾气,说到最后,那雾气越聚越多,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第七章精明的白奶奶
白野瞬间沉默下来,看着努力压抑着哭声的白奶奶,一阵心疼。&ldo;奶奶,弟弟那事情已经过了十年了,你作何还这样放不下呢!&rdo;白野说到这,忙上前扶着白奶奶进了里屋。
白奶奶靠在土炕上,紧紧攥住白野的手不愿意松开,本就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颤动着嘴唇道:&ldo;傻孩子,奶奶心里恨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如今是你爹的心头肉,没了的已经没了,活着的总要好好活着。你爹这些年来,比我们过得都要辛苦,他是我的儿子啊,我心里疼啊!白野,你就算看在奶奶的份上,再忍一忍。只等你成了亲后,再说搬出去住的事情,好不好?&rdo;
白野颓然坐在炕沿上,双手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再听到白奶奶说到自己的亲事以后,想起今日薛氏突然提起的话音,忍不住和自家奶奶道:&ldo;奶奶,那个女人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突然提起了我的亲事。&rdo;
白奶奶慌忙止住泪水,生怕那薛氏又憋着什么坏,坐起身子,着急问道:&ldo;她提起你的亲事了?怎么说的?&rdo;
白野提起这事,一方面是真的有些疑惑,另一方面不过是为了转移奶奶的注意力罢了。眼见着起了作用,慌忙将方才在家里发生的一切一股脑的全和白奶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