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消毒水味,耳边有着心电仪器的&ldo;嘀嘀&rdo;声,手背上应该扎针了,凉凉的。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让姜禾挣扎着想要醒来。
此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幻听了,伴随着那稳定频率的&ldo;嘀嘀&rdo;声,她仿佛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争吵,推搡,然后就感觉到自己手臂痛,头痛,紧接着全身都泛出一种酸楚的疼痛感来。
这感觉太过真实,她害怕,惊慌,无助,心底里涌出浓浓的不安充斥着整个世界,她害怕这种面对一切毫无反抗能力任人宰割的感觉,父母呢在哪呢?哥哥呢?还有……陆关爵呢?
&ldo;小禾,小禾醒醒。&rdo;低沉温柔的声音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在那温热的大手触及到她脸颊的时候,姜禾猛然睁开了双眼,大脑一两秒的空白期,双瞳没有聚焦。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地恍惚,但缓过神看到陆关爵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一下就落了下来,仿佛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个标志,一切重新来过的象征。
&ldo;怎么了?&rdo;她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也在努力回想,似乎是撞车了。
&ldo;没事,你什么也不要想,一切有我。&rdo;陆关爵轻柔的抚着姜禾头顶,说完话后还很温柔的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炙热的触感一扫而过,却让姜禾莫名安心,此刻再也顾不上是否要规划两个人的距离,她只想看着陆关爵,守着陆关爵,寻找那种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找到的安全感。
&ldo;我睡了多久?&rdo;姜禾尝试的动了动,结果疼的她&ldo;嘶嘶&rdo;的。
&ldo;别动,左手刚打了石膏,你睡了四个半小时。我没给你父母打电话,大夫说你会很快醒,所以想等你醒了听听你的意思。&rdo;陆关爵给姜禾拉了拉被子,又看了看输液的针滴。
&ldo;扶我起来坐会儿。&rdo;疼归疼,但感觉除了胳膊,其他地方确实不太严重,应该都是一些擦伤碰伤。
姜禾跟陆关爵要了镜子,印象里当时自己的脑袋应该是被护住了,所以现如今脸蛋上白白净净的一点伤没有。唯独额角有一块伤口估计挺深,反正光看那脑袋顶厚厚的一圈纱布感觉挺唬人。
盯着姜禾头顶那圈刺眼的白,又看看她胳膊上打的石膏,陆关爵眉头紧锁,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一丝挥散不去的阴戾。
他心疼姜禾,更恨自己。要不是自己疏忽,姜禾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自己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但他没有说对不起,这种空口白牙的话陆关爵不爱说也不屑说,姜禾因为他受伤这件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扯平的。
姜禾放下镜子:&ldo;这事别告诉我爸妈。&rdo;姜禾犹豫了一下:&ldo;告诉我哥一声吧。&rdo;
关爵拿出电话正要打,姜禾眼珠子咕噜一转:&ldo;等等!&rdo;
姜宇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胳膊打着石膏吊着绷带,腿上也糊着厚厚的石膏,头顶还像个阿拉伯人正满脸委屈眼泪汪汪看着他的妹妹。
仿佛天塌了一般,姜宇的脸登时就白了,两步跨上去是碰也不敢碰,摸也不敢摸,比划了半天才敢轻轻摸上姜禾的头。
但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风景:&ldo;小禾,你怎么样小禾,告诉哥疼吗?到底怎么回事,关爵你不是说不严重吗?这t叫不严重?!怎么会这样!都撞哪了?头疼不疼!胳膊呢!腿呢!大夫!大夫!医生!人呢!!!&rdo;要没有陆关爵,估么着姜宇能把病房掀了。
好不容易稳住姜宇,又跟他解释了半天姜禾的情况:轻微脑震荡,上臂肱骨骨折,腿部胫骨骨裂。每说一项都能清晰的看到姜宇额角的青筋鼓出三分。
其实除了大胳膊确实有些骨裂意外,其余那两项都是陆关爵找相熟的大夫造的假,其原因不言而喻。
可谁知道陆关爵这边话音刚落,姜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然一记勾拳,陆关爵没有防备左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ldo;哥!!!&rdo;姜禾惊喊出声却已经晚了,她腿上绑着石膏,动都动不了。
&ldo;我把妹妹交给你,你t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啊?!出事的时候你t直接把她往车轮子底下送是吧!你看看她都什么样了,你竟然还能人模狗样在这站着!我t今天打死你!&rdo;
说着姜宇冲上去又是一拳,陆关爵从始至终没吭声,硬生生的受了这两拳。
姜宇误会陆关爵开车,出事时向左打方向把姜禾送到车轮底下。
眼看着第三拳就要上去了,姜禾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心急火燎的跟半身不遂似地挪着身子就下了地。
腿是绷直的,所以她只能连蹦带跳地扑过去一把拽住姜宇的胳膊,姜宇没有防备,正要撤手打第五拳,胳膊肘一下子砸到了姜禾鼻梁骨上。
&ldo;啊!!!&rdo;
&ldo;小禾!&rdo;
陆关爵第一个看到姜禾,但姜宇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拦住,结果就在陆关爵的疾呼和自己痛苦的□□中,姜禾看到了眼前白光闪过!
她仰面倒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天花板吊灯反射出来的阳光,绚烂无比,闪的她眼前一阵发白,随后两个黑黢黢的影子飞奔而来保住了她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