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明氏的手,那多半就是女子了。
她隐约想起近日徐家尚还有个流亡在外的大小姐未归案,心里便有了猜想。
那位大小姐的身世她亦听明氏提起过,也是个可怜人,金尊玉贵的身份,却得日日受继母诛心之计的磋磨。
她没有拆开那包袱去看,赶在马车出发前,将东西送到了薛靖谦手上——太后与皇家的纠葛,现在离她还很远,况且此物若是被寄予厚望能自救,说不定涉及到的事情会更加惊人。
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并非好事。
薛靖谦拆了包袱,在市舶司衙门后院的书房里待了半日,才沉着脸走出来。
“和明氏说,我答应了。”
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徐家大小姐,竟真的靠此能继续活在平芜城了。
一弯新月自河岸边的青山顶处渐露全貌,蒙蒙细雨飘洒而下,河面上卷起了一层浓雾。
晨起还听船夫说离余杭只有不到一两日的船程了,谁知道到了夜里,竟然起了这么大的雾。
观星和罗盘都不能起成效的情况下,为保万安,便也只能将船停靠在岸边,暂且歇息一夜再动身了。
程柔嘉托腮坐在船舱内的窗棂旁,倒映着湖光山色的眸中不由现出点点失望之色。
薛靖谦进来的时候,她仍撑着脸跪坐在窗棂前,水蓝色如意长裙只将雪白玉足遮了一半,碧色的细带垂在腰间,衬得那细腰愈发盈盈不堪一握。
夹着细雨的微风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美人耳垂下莲子米大小的粉润珍珠轻轻摇晃,整个人瞧着比窗牖间的深蓝夜色还要温柔几分。
薛靖谦压了呼吸,脚步亦有片刻的停顿,不忍去打破这宁静。
他一向不喜那些无病呻吟唱叹红颜的风流诗句,但伤春悲秋四个字放在她身上,竟只能瞧出美感,让人生不出半分嫌恶。
程柔嘉似有所感地回头,怅然的眸子瞬时亮了起来:“世子爷。”
美人肤光胜雪,靡颜腻理,浓色的衣裙本最显气色,压得春光逊色也不是难事,偏偏爱穿碧色湖蓝,仗着年纪小穿得出去,别具一格压得旁人无还手之力。
他摇头失笑,走至她身侧,从一旁取下披风覆在她衣衫上:“小心着凉。”
不许她到船舷边上看风景,她便又要挪到靠河面的房间来睡,外边下着雨,居然还赤着脚开着窗,真是不让人省心。
大红绣绿梅的披风裹住曼妙的身姿,她琉璃色的眸子扬起望着他:“像是好几日都没瞧见世子了。”
尾音微微向上,就带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话倒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