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溪越听越明白,这辈子赶上汤景一战看来已是板上钉钉不可避免。算了,此刻操心未免太过瞻前,还是过好当下要紧。
“商大哥,眼下城中局势如何,能否出城?”
“哦,你想现在就回蓉城么?”
“不是,我想去一趟云弄峰。听药铺的伙计讲,据说云弄峰有一种雪繁草可以治疤痕。我想去问问当地山民。”
商容一听,皱皱眉头:“恐怕还要等一等,眼下城中虽然平定,路上却有不少流民。还是小心些好。再等几日吧。”
林芷溪点头,正欲开口,只听门口一声呼喊:“商容可在里面?”
商容忙起身出门,林芷溪站在窗前对外看去,门槛外站着李用和一个威武的青年,那青年浓眉星目,一身盔甲闪着银光。他一见商容便伸手一捶商容的右肩:“我今日听城中人讲,后日便是三月街,你去不去?”商容一愣:“什么街?”
“乃是当地的节日,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里面有比箭的。我自然要去瞧一瞧。与我一起去?”
商容一见赵凿两眼放光,知道他但凡听见一个“箭”字,便要凑上去比一比的。遂笑着点点头,赵凿顿时双手一拍:“兄弟爽快!后日我们便服前去,看看可有比我箭法好的。”商容笑道:“当前就有一个,还去找?”
“哈哈,侯爷面前我甘拜下风。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若是没有敌手,岂不寂寞?”赵凿一挑浓眉,朗声笑道。
商容深有同感,一拍赵凿肩膀,点头微笑。
“我还有事,后日我来叫你!”那男子说罢,大步如风,转身离去。
林芷溪在屋里听得他们谈话,对这男子之间的快意洒脱顿起倾慕之心。三月街她也听人提过,很是繁华热闹,没想到居然也赶上一次。她即刻起意也要跟去看一看。待商容进了屋子,林芷溪兴致勃勃地说道:“商大哥,我也想去看一看,可好?”商容一听忙不迭地摆手:“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待在屋子里好。”
“听闻三月街很热闹,我难得碰上一次,你就带我去一次么,我来了几个月,日日都是苦日子,商大哥就让我开心一日,也不行么?”林芷溪说着就作势要来摇商容的胳膊,商容赶紧退后一步,再看林芷溪一脸的恳切,眼睛水汪汪的似要滴下水来。商容乃一磊落男子,对这软语哀求最是头疼。他连忙转身出了房门,扔下一句:“后日再说!”
林芷溪一听似有转机,忙喊了一声:“我不会告诉爹爹的。”
商容脚步停了停,似在考虑,然后快步离开。
美酒佳肴
翌日,林芷溪送走父亲,便去缠着商容。
商容淡泊名利不求军功,自打平了战乱便赋闲,偶尔有重要的事元赫才指使他,不象赵凿挂着副将的名头天天奔忙,自然是被林芷溪一逮一个着。林芷溪磨了一日,商容实在是有些头疼。这种非亲非友却又似亲似友的关系,让商容着实有些不好拒绝她。但又怕万一出了差池,林芷原倒还好说,林济舟那里可真是无法交差。
林芷溪也看出商容的顾虑,笑嘻嘻地说道:“商大哥,我爹爹天一亮就去了兵营,天黑才回。我们白天出去,玩一会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什么不放心的?”
商容仍是不松口,表情却已经露出了松动。
林芷溪一拉自己的衣服:“你看,我现在穿的象个壮丁,出去也不打眼。再说了,还有剑法天下无双的商大侠保护,那有什么危险。”她笑嘻嘻地来拉商容的袖子。
商容赶紧退了一步,看着她的衣衫,调侃道:“有你这样的壮丁么,跟个小猴子似的。”
林芷溪只管笑嘻嘻地继续撒赖:“甭管我什么样子,反正我就要跟着你们去,若是不让,嘿嘿,我就对父亲说你欺负我!”
商容跳将起来:“别,你想让伯父撕了我么?”
林芷溪得意地一笑,起身往外走。
商容忙在身后叫道:“林姑娘,我明日去叫您老人家。”
林芷溪回头甜甜一笑:“不敢当!”喜滋滋地回去了。
商容在屋子里无可奈何地摇头叹了一口气,只能认栽。
天色擦黑,林济舟回到后园。
林芷溪见父亲一脸倦色,忙迎上去为父亲打水洗脸洗手。林济舟叹息了一声:“还是女儿贴心。”
林芷溪笑嘻嘻地接过父亲手里的面巾:“爹爹要想贴心,不如找个二娘来陪你,若是再生个妹妹,倒有两个贴心人了。嘿嘿!”
林济州半恼半笑:“你这丫头,眼看我都要年过半百了。”
“爹爹怎可妄自菲薄,象爹爹这样的人品风貌又正当壮年,若是放出口风,只怕咱家的门槛都要包了铁皮才行。”
林济舟笑着敲了一下女儿的头:“竟敢取笑你爹!我要是续了弦,只怕死了以后碰上你娘,她抠了我的眼珠子,将我头发拔光。”
林芷溪险些将眼泪都笑出来,半晌忍住,说道:“爹爹,我是一片好心为您着想,若是我以后嫁了人,只怕你会寂寞。”
林济舟抚着女儿的头发,眼中万般慈爱:“我和你娘有了你,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多少的阿弥陀佛,真是不舍得你出嫁啊。”
“那就招赘一个好了。”林芷溪冲口而出,又有些羞赧。
林济舟点点她的鼻头:“真是不害羞。这事啊,爹心里早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