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正想回答,忽听门外传来顾砚眀的脚步声,忙抓住元妈妈的手示意她别再笑了。
顾砚眀进门后,看到阿汝的脸色好了些,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容,问一旁的元妈妈:&ldo;阿汝的药都喝了吧?&rdo;
&ldo;早喝过了,小姐直嚷苦不肯喝呢,哄了好一会儿才喝下大半碗。&rdo;元妈妈笑道。
床上的阿汝闻言,腼腆的笑了笑。顾砚眀记得昨天在客栈喝药的时候,她还是很乐意的,丝毫没有抱怨苦,便心想她心里是不是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么一想他未免略感失落,但还是笑着温和嘱咐道:&ldo;良药苦口,好好吃药才能快点好起来。&rdo;
阿汝点点头,乖巧的&ldo;嗯&rdo;了一声。元妈妈发现,阿汝似乎总是对顾砚眀的话会更认真些,不禁隐秘地笑起来,打趣道:&ldo;有了少爷的交代,下回哄小姐喝药只怕要轻松得多了。&rdo;
闻言,顾砚眀微微笑了笑,未置可否,他只是过来看看阿汝好不好的,眼下见到阿汝安然无恙,他也不打算久留,于是叮嘱阿汝好好养身后就回去了。
傍晚趁着温氏到堂屋来吃饭,顾老太太和顾元贞也都在,周氏便把打算让婉芳去北院的事说了出来,不过为了给张氏夫妇留面子,防止其他人起疑,她只说是暂时叫婉芳过去帮忙。
因阿汝身体不舒服,晚饭周氏直接让厨房给她送到西院去,因此这时候她并不在。
其他人倒没什么意见,顾老太太听见当即就不乐意:&ldo;之前你说书哥儿要准备县试,这会儿正是应该叫人好生伺候、让他无后顾之忧的时候,你倒好,偏生把他跟前的人调走了,咱们家难道就这么寒酸,连一个多余的丫头也买不起了?&rdo;
周氏笑道:&ldo;只是暂时先叫婉芳过去帮忙的,过段日子找到了合适的人又要让她回去的,而且这事儿也是砚眀想得周到才提起的,如今小进成天守在西院,他屋里暂时也忙得过来。&rdo;
顾老太太似是不信,转首问顾砚眀:&ldo;明哥儿,是真的吗?&rdo;
顾砚眀点点头:&ldo;是,奶奶。&rdo;
顾老太太听完,见顾元贞只是坐在那里,并没反对,便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倒是一旁侍奉的张氏听完,脸色已经变了。她常年跟在周氏身边,早练出一双尖利的眼,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端倪?且不说温氏那边早就备好了两个丫头和奶娘,人手是够的,就算忙不过来,周氏也绝不会动顾砚眀屋里的人,她突然这样安排,只怕背后有些隐情,因此等饭菜摆好,堂屋里暂且不用她候着时,她便连忙悄悄退出来去找婉芳问清楚。
婉芳这边也才到厨房里来吃饭,坐下不久便看见张氏神色匆匆地寻过来,先是朝她瞪了一眼,然后便拉着她出来,一直走到一个僻静处。
婉芳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氏,用力才将手挣脱出来,不满道:&ldo;娘你干什么呢,我正吃饭呢,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rdo;
张氏没好气地拿食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语气严厉道:&ldo;你做了什么错事,怎么太太忽然要让你去伺候二太太?&rdo;
婉芳听罢愣了片刻,似是不敢相信,半晌才问道:&ldo;娘,你和我开玩笑呢?&rdo;
&ldo;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太太方才已经和老爷老太太说了,我听太太那意思,似乎这事儿是少爷提起来的,他素来不爱管底下人的事,你定然是伺候不尽心,才惹得少爷不待见,你给我老实说,到底做什么事了?&rdo;
一听是顾砚眀提起的,婉芳的脊背立刻凉起来,脸上的血色也慢慢失去,她慌张地说道:&ldo;娘,你别是听错了吧?&rdo;
张氏气急反笑:&ldo;我怎么会听错,你究竟做什么了?&rdo;
婉芳咬着下唇低头沉默,她没想到只不过向顾砚眀表露了心迹,才过了几个时辰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叫人措手不及。更叫她感到害怕的是,周氏必定也知道了什么,否则只是顾砚眀提出来,周氏不会这么快、这么轻易就答应。
张氏看到婉芳心虚的神情,又见她闷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恍然明白了什么,不禁脸色大变:&ldo;你……你别是……触到太太的逆鳞了吧?&rdo;
听到张氏这么说,婉芳更是觉得没脸,心里一委屈,眼眶慢慢红起来。张氏看见,瞬间没了力气,双手一拍大腿,苦道:&ldo;糊涂啊你!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只管安心做事,别的心思一概不必起,你倒好,偏偏要去惹怒太太,有了这件事在前头,以后我和你爹想把位置传给你和女婿只怕难了!&rdo;
&ldo;娘你别说了,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是好是坏我都不怨谁。&rdo;婉芳心里正不如意,听见张氏的话越发觉得心烦,一气之下便说出这话,然后丢下张氏一个人,自己回西院去了。
张氏见女儿一副毫不知错地模样,气得胸口发疼,但堂屋那边还有事等着要做,她不敢耽搁太久,因此只得先放过婉芳,等晚上忙过了再找她算账。
婉芳一路跑回西院,把自己关在屋里,趴在床上哭起来。过了许久听见顾砚眀回到书房,她忙清醒过来,打了一盆清水将脸上的痕迹擦一擦,又敷了一会儿略微红肿的眼睛,才出门去书房泡茶。
顾砚眀落下两天的课,此时正估摸着先生的进度自学后面的文章,见到婉芳进来,他仍像往常一样继续埋首看书,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