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小猫瞬间变成了人形,修长的手臂伸入水中,将这只不知死活的河蚌捞了出来,抿了抿嘴,捞过一旁搭着的布巾,粗鲁地擦了擦那坚硬无比的蚌壳,抱着睡得人事不知的大河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被褥上,顿了顿,有些纠结地看着床上的薄被,心里认真思考着,要不要给这只河蚌盖上被子呢?
话说回来,河蚌需要盖被子吗?
正纠结着呢,冷不防,原本老老实实躺在褥子上的大河蚌,竟然慢慢变成了人形!
为什么这只河蚌洗澡的时候不穿亵裤啊!!!王鲲风瞬间僵住了。
良好的修养告诉他,不能趁人之危偷窥别人的身体,可是,本能却控制不住地往那白皙到如海珠一般莹润的身体上看去。
王鲲风脑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他曾经在王府的一次家宴上,偶然看到过一次圣上赏赐给他父亲的海珠,大若鸽卵,通体莹润如月华,那应该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东西了。
可是今夜,最美的海珠,在这具身体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了。
王鲲风甚至有些嫉妒那半长的发丝,因为它们夜夜可附着在这具美好的身体上,却对这份惊世之美毫无所觉,实在是暴殄天物!
王鲲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耐力,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床尾,鬼迷心窍地忘记了给这具身体盖上薄被,贪婪地游走在犯罪的边缘,肆意欣赏着这具让人着迷的身体。
河蚌的两只脚蜷缩了起来,十个圆润白皙的脚趾头并拢在一起,好像一颗一颗依偎在一起的海珠,许是因为今日实在太过劳累,白皙的脚掌已经磨红了两块,王鲲风忍不住伸出手,热烫的掌心捂住那红肿的所在,慢慢地揉捏了起来。
一颗心,砰砰砰地好像要逃脱他的掌控一般。
掌心烫得灼人。
睡梦中的河蚌嘤咛一声,将被捉住的脚掌往褥子里缩了缩。
王鲲风瞬间如被雷击一般,放开了那莹润如玉的脚掌,吞了吞口水,拿起一边的薄被,假装看不到那藏在暗处、微微探出一个头的小家伙,咬咬牙,将薄被盖住了满室春色……
&ldo;该死的河蚌妖!你最好能答应我的求亲,否则……否则再有下一次,我定不放过你!&rdo;丢下恶狠狠的一句威胁,猫妖仓皇顺着窗户逃了出去。
商秋芦一直侧着身子站在窗边,从那只猫进去,到他出来,看到那踉跄狼狈的脚步,商秋芦微微失神,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不过,商秋芦很快便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他这样的,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子们手里,又有什么值得他去拥有的呢?
第二天早上,白春笙醒来的时候,察觉到浑身上下光溜溜的,顿时老脸一红,整个身子缩在被褥里,若不是还要赶早市那波生意,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起得来了,这么什么都不穿睡觉真舒服啊!
不过,想到这屋子连个正经的浴室都没有,挣钱买房子的欲望顿时压倒了睡懒觉的欲望,白春笙匆匆爬起来,用屋子里昨晚备好的水稍微洗漱一番,打开门,谢篁和商秋芦已经收拾好了出摊子要预备的东西,三个人照例是饿着肚子赶到鱼街,先将摊子支起来,这才匆匆做了三碗葱油拌鱼面吃了下去。
葱油的香味在静谧的凌晨,撕裂了平静的夜空,只可惜这里没有卖芝麻香油的,否则的话,滴两滴芝麻油下去一拌,半条街都是诱人的香味有木有?
不过,白春笙并没有打算立刻就把芝麻油给弄出来。一来芝麻确实不好找,种的人不多,且大多是供应点心铺子里的,还没有人奢侈到拿芝麻来磨油吃。二来,他捏着这个方子,也是想着等往后条件成熟了,拿这个方子开个作坊什么的,麻油和芝麻酱作为凉拌菜的不二伴侣,在家庭常用调味料里面的消耗量还是很可观的,他指望着这个发家致富,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平白便宜了那些油料作坊。
即便如此,有葱油这个新鲜玩意儿加盟,白春笙的食铺目前生意也十分好,昨日吃上瘾的顾客,没一会儿便闻着味道过来了。
&ldo;白大哥,再给我来十五碗鱼面,一钵子汤,那个辣椒酱也要两罐子,我、我们额外给钱好了,总不好一直白吃你的。&rdo;今天公房那边换班了,来的是个新面孔,穿的是公房的服饰,看着脸嫩些。
&ldo;好!昨天第一天开门,许多码头那边的船家都说一碗鱼面吃不饱,叫两碗又吃不完,所以今天我们额外增加了大份的鱼面,只要八个铜板,你们要不要换成大份的?&rdo;白春笙提醒道。
&ldo;那、那就换成大份的吧,昨日的分量确实不多,很多人都没吃饱呢。&rdo;
&ldo;行,等着吧,马上就好!&rdo;白春笙说着就去煮面去了。
商秋芦接过盛汤的钵子,去盛了大半钵的水草蛋花汤来。这种水草在他们这里又叫做水菜,长得好像浮萍一般,叶子却比浮萍大,本地人都拿来做汤的,花五个铜板便能买上一大篮子,足够他们一天的用量了。
&ldo;不、不是昨日的鱼头汤吗?&rdo;那人探头看了看,顿时有些失望。
&ldo;鱼头没有了。&rdo;商秋芦十分高冷地回了一句,活脱脱店大欺客的嚣张服务员。
那人却反倒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得罪了未来大嫂,顿时手足无措地慌忙解释道:&ldo;不、不是,我没有嫌弃这个汤,这个也很好!没有鱼头汤也没关系……&rdo;
看到这小东西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很明显王大郎素日里在公房那边的威严还是不容挑衅的,商秋芦笑了笑,不再逗他,将装好的两罐子辣椒酱塞到他怀里,&ldo;逗你玩呢,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们头儿的!&rdo;
&ldo;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一定会去告状的……&rdo;小喽啰欲哭无泪地抱着辣椒酱,觉得自己大概要失业了。
送走差点被吓哭的小喽啰,白春笙甩了甩胳膊,忙着到一边摘葱去了,不管是拌面要用的葱油,还是盖浇饭的佐料,都需要大量的香葱,白春笙委托周婶婶把附近几家菜农的香葱全部预定了,但是长期供货的话只怕还有困难,因此,他打算等到谢篁那十亩地拿到手之后,便找人在上面多种些红葱头和香葱、青蒜之类的佐料,他直接从谢篁手里买,也能让这位小兄弟多攒点钱不是?
天色将明的时候,码头那边愈发的热闹了起来,不少打到了稀罕鱼获、从黑鱼精手里小赚了一笔的船老大们都乐呵呵地揣着银子,预备先上岸饱餐一顿,再到早市上买两斤肉回去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白家食铺顿时跟着热闹起来,不少昨日在白家吃过葱油拌鱼面的,今天又带了相熟的人过来,铺子里一时间人来人往。好在这时候周婶婶也挎着篮子过来了,周婶婶手脚利索,很快便上来帮忙,给白春笙打下手,她负责煮面,白春笙负责搭配葱油和酱料的比例,谢篁恨不得把八个爪子都幻化出来,端盘子的速度飞快,总算把第一波客人安顿下来了。
&ldo;周婶婶你还没吃早饭吧?给!趁着现在不忙,赶紧吃!&rdo;看着暂时没有大波客人过来,白春笙抓紧时间从焖好的米饭里挖出一盘黄米饭,盖了三大勺拆烩鱼头放在上面,让周婶婶就坐在灶下赶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