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要拿棍子去量坑的深度?”卢春兰被苏容和重新包装了一下,整个头都被薄薄的纱布包裹着,她现在看路都是透过薄纱。
“挖坑种树,”苏容和开始为她讲解,“这些都是林元帅找在这里生活多年的老人们吸引的经验。”
“……”这也有讲究?卢春兰对这些很感兴趣,苏容和也讲的很耐心,那是因为卢家没有耕地,只有屋后私自开垦的一片小菜园。
“这坑要是挖的太深,容易把树苗的根部直接闷坏,种不活;挖的太浅,北地风沙大,容易吹倒树苗,种不活;最佳的深度是一尺三寸,正好把树苗的根部埋在地下,又不会把它捂坏。”
“树苗要选那些叶子浓密的,这种树苗细小的根比较发达,比树叶稀疏的树苗更加容易成活。而且树苗根部一定要带一圈培育树苗时的原土,给树苗一个适应新泥土的过程。”
“放入树苗后,土压的太过紧实,影响树根向四周的伸展;要是太松了,风一吹,树苗就跑了。”
“最后就是浇水,浇少了,树苗容易枯死;浇多了,又会造成根部溺水腐烂;最好的度是,湿润根部又不会造成根部溺水。”
“还真多讲究,咱们家乡那边好像没那么麻烦,”卢春兰皱眉。
“北地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苏容和听到卢春兰说“咱们”,心里高兴,自己被她当成了自己人,“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那这片空白的地方将来打算盖房子吗?”卢春兰侧头看着他,指着不远处那片黄泥地,虽然没有沙化,但它一看就是贫瘠,没什么油水,估计种树都玄乎,所以她才会猜测用来盖房子。
苏容和看着他眼前的黄土地,“对,已经让人去规划,将这一带弄成一个生活区,一个不亚于清城镇的生活区。”
“那得多久?”卢春兰皱眉头,这也得有人住才叫生活区啊,“而且得用不少钱,你们哪来的银子?”
“我这不是把你叫来了嘛,”苏容和轻扯她衣袖,这要是让冼立窕等人看到,指定笑死。
苏容和从五年前开始偶尔接触北地的人和事,直到这两年才放开手脚,还整出几条兰字商队,他负责保护卢家所以才被安排在清城镇这个小城镇。其他几个富庶地区至少也有一到二个兰字商队,也有特例,比如上京就有三条商队,主要从各地收集奇珍异宝运往上京,既能挣钱也能打探最新消息。
毫不夸张的说,苏容和的资产分分钟能买下整个清城镇,就连卢家生意都是苏容和帮他们立起来的。
“我……”卢春兰心想,我也只不过借了重生的便利,知道一些吃食的方子,只够安顿家人,再多的她也不会啊,而且这在北地行不通啊,因为,北地啥都缺。
“放心大胆去做,嗯!”苏容和猜到她脸上表情必定很为难,因为卢春兰把他当成自己人在替他谋划。苏容和不忍心告诉她,这是林元帅牵的头,还轮不到她一个小将军来管这么多。
“我……”卢春兰看着他脸上诚恳的态度,竟然没办法拒绝,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卢春兰开始不安的搅动手指!
“走吧,我带你去另外几个地方看看,”苏容和拉起她快被摩凸的手指,走向山后面的窑洞。
“苏将军,又来看李老头啦!”一个衣着朴素的青衣老年妇人连忙跟他们行礼。
“钱夫人,万万不可,”苏容和虚扶,关心的问,“钱大人近来身体可还好?”
“托福,最近好了不少,”钱夫人脸上挂着真挚的感谢,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她知道苏容和不是嘲讽他们,而是真的关心她家老头子,当年落难到此还是苏将军帮忙安顿好他们夫妻俩,“咱们已经落难之人,你要是不嫌弃称呼一声钱叔或者钱老头,像钱大人这样的称呼,还是算了。”
“那婶子我们先进去,”苏容和也会来事,马上改了称呼,“改日再去看望钱叔。”
“哎,”妇人看到他旁边站着的人,虽然包裹的密实,按身形来看像个姑娘家,刚才还与她见礼了。
项家那个眼高手低的老姑娘,估计要失望了。
“这些人是谁?”卢春兰看到向苏容和请安的人不少,他也一一礼貌回礼。
“他们是流放之人,”苏容和护着卢春兰走在狭小的过道里,两边摆满各自的物品,她们眼里绝望与死灰让卢春兰害怕。
“为什么都是女的?”
“男的去兵所上工,换口粮,女的在家浆洗、劳作。”
卢春兰偶尔听到的都是戏文里故事,“话本子上不是说,罪臣都会被分开流放吗?为什么会在一起?”
“一般只流放男的,除非大错,才会全家流放。一些疼爱妻女的官员直接和离或是休掉妻子,把妻女的撇干净,不用她受罪,”苏容和看了看钱夫人刚才离开的方向,“就像刚才那个钱夫人。”
“她?”卢春兰好奇,难道那个钱夫人有什么故事吗?
“钱大人是景丰二十年探花,一个农家子弟从小小的地方官做起,两朝为官,官拜从三品御史大夫,他靠的是能力与刚直。”
“钱夫人跟钱大人是的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三十载,两人几乎没有红过脸。钱大人因为景顺九年鼓励官府开设女学,鼓励女子走出后宅挣一方天地,被一些八股老头抨击,骂他狼子野心,企图牝鸡司晨,霍乱朝纲。”
“钱大人一气之下在朝堂上与那些八股文臣对骂起来,不小心说了几句影射当今圣上的话,便被打了五十个板子,抄家,举家流放到这里。”
“还有更让人吃惊的,钱大人犯的事不小,钱夫人收到消息立马遣散府中奴仆下人,更是与女儿女婿家断了联系,听说锦衣卫到钱府时,偌大的钱府只有钱夫人一人端坐在正堂。”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