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静静地站在山林间的小径上,目光依然凝望着吴珍珠主仆二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似海,仿佛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将吴珍珠的背影再次拉回眼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好了,准备一下回去了,这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还有得等。”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却也难掩其中夹杂的一丝忧虑。与国公府联姻,这其中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就像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虽然他已经抓住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丝线,但只要还未真正成亲,那这张网就随时可能被未知的力量扯动,从而产生难以预料的变数,这就如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也许正有凶猛的暗礁和湍急的暗流在伺机而动。
小五在一旁微微弯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林文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听到林文的话后,他赶忙凑上前一步,赔着笑脸说道:“少爷放宽心,奴才瞧着吴小姐的一片芳心可都在您身上呢。”
小五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试图生动地描绘出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您瞧今儿个吴小姐看您的眼神,那真是含情脉脉啊,就像两簇燃烧着的小火苗,爱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那可真是藏都藏不住。而且啊,吴小姐和您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轻柔得就像春风一样,对您的关心那也是发自肺腑呢。”
小五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林文吃下一颗定心丸。
林文听到小五的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一抹自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那笑容中充满了势在必得。
“回去把我身边的丫鬟处理好,成亲之前不能有一点不对的风声。”林文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冷峻,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光芒,就像寒冬里的冰刀,令人不寒而栗。
小五连忙应道:“是,奴才都明白。”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处置那些丫鬟,确保少爷的计划万无一失。
另一边。
吴珍珠身边的碧兰却神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几次微微张开,似有话语呼之欲出,却又在犹豫中合上,如此反复,终是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吴珍珠心思细腻,很快便察觉到碧兰的异样。她停下了脚步,轻转娇躯,美眸望向碧兰,眼中透着一丝询问。
“小姐,您如今已经跟林公子这般亲密了吗?”碧兰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担忧。
其实,早在吴珍珠娇嗔地唤林文为林郎的时候,她的心就猛地一惊,“林郎”这样亲昵的叫法,绝非普通男女之间应有的。这其中蕴含的情感太过浓烈,也意味着小姐和林公子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极为特殊的阶段,这让碧兰怎能不忧心。
“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说了回去后就让他母亲选个黄道吉日来国公府下聘。”
吴珍珠微微眯起双眸,眼眸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微微扬起下巴,那精致的面容在夕阳下更显动人,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碧兰听到这话,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如冰雪遇暖阳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喜悦。她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自家小姐的祝福,“如此奴婢就放心了,还得恭喜小姐得偿所愿啊,小姐步步为营,如今终于有了成果。”
“是啊,至少不必像之前一样日日担心母亲将我嫁人商户不是吗?”吴珍珠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夫人之前也是为了您好。”碧兰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呵,为了我好?”吴珍珠猛地停下脚步,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突兀,透着无尽的嘲讽。
她的眼眸中像是有两团燃烧的小火苗,满是对母亲行为的不屑与怨恨,“怕是为了我那好弟弟吧。商户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把我嫁过去,就能换来大笔的银子。哼,为了给我那弟弟铺路,母亲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竟能如此轻易地将我当作棋子,牺牲我的幸福,她可真是一位‘好母亲’。”
她的语气愈发激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想到母亲为了弟弟那所谓的前程,毫不犹豫地要将自己推进火坑,她的心就像被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了一下,那种疼痛混合着愤怒,在她的胸腔中翻涌。
“小姐。。。。。。”碧兰面露不忍,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劝慰吴珍珠,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深知小姐心中的痛苦,作为旁观者,她也曾为小姐的遭遇感到不公,可夫人毕竟是小姐的生母,这其中的复杂情感,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了碧兰,不要忘了你是谁的人。”吴珍珠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地打断了碧兰的话,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还好我来了姑母这,至少我还有得选。若是还在母亲身边,我怕是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摆布,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如今,我不会再坐以待毙,我要为自己而活,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掌控,任何人都别想再插手。”说完,她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
可片刻之后,她又猛地停了下来。她微微仰头,看向天边那如血的残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如今我能高嫁怕也是如了母亲的愿吧。”
“只要小姐如愿就好了。”碧兰轻声说道,她看着吴珍珠,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你说得对。”吴珍珠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啊,不管母亲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她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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