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紧跟在我身后,莫要离开我半步。
苏如意轻轻应了一声,她心中虽有担忧,但亦明白此刻季宴礼的决定乃是破解困局的最优之选。
他们奋力冲出那混乱嘈杂、如汹涌潮水般的人群之后,砚山恰好及时赶到。
砚山身姿矫健,然此刻却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满面愧疚之色,抱拳高声道:“属下来迟了,还望国公爷恕罪。”
“你将夫人安全带回府去,我去一趟大理寺。”季宴礼深邃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虚妄,始终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属下遵命。”砚山领命起身。
季宴礼转身,看向苏如意,那深邃的眼眸中饱含安抚,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长腿一跨,利落地翻身上马。那匹马毛色锃亮,身姿矫健,此刻长嘶一声,蹄子有力地刨了刨地,溅起些许尘土。
“夫人马车在这边,属下送您回去。”砚山侧身,恭敬地伸手指引。
“走吧。”苏如意微微颔首,面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然那一双美目中却隐隐含有一丝寒光。
在马车之上,苏如意静坐于内,透过车窗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望着逐渐远去的季宴礼那挺拔坚毅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她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心中默默祈祷。
而此时的季宴礼,骑于马背之上,如离弦之箭般在街道上飞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吹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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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那青苔像是岁月侵蚀的疮疤,无声地诉说着此处的荒凉与破败。角落里,蜘蛛网层层叠叠,几只干枯的昆虫尸体在网上微微晃动。
四周昏暗无光,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屋顶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却也被这浓重的阴森吞噬大半。
“都这么久了,这小子怎么还没醒啊,王大你是不是蒙汗药下多了啊?”一个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昏迷中的季北辰,眼神里透着一丝焦急与不耐,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他粗糙的大手不安地搓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那身破旧且散发着汗酸味的衣衫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怎么可能,麻五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
王大拍着胸脯,脸上的横肉随之抖动,试图彰显自己的自信,可那微微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一丝不确定。
他挺了挺那圆滚滚的肚子,腰间的粗布腰带似乎都快被撑断,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要不一瓢水泼醒吧?”
麻五咧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那嘴型仿佛一个黑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手中晃荡着一只破瓢,瓢里残留的污水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泥泞。
“泼泼泼,泼什么泼,这小子长得一副好面貌,一看就值不少银子,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办,既然没醒就跟那几个一起关在屋子里就行了。”说话的这个就是人群中道歉的那个妇人春娘。
她扭着水蛇腰,眼神在季北辰脸上肆意游走,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货品,贪婪之光在眼中闪烁。她身上的廉价绸缎衣裳虽已破旧,却仍努力展示着曾经的艳丽,那刺鼻的脂粉味在这腐臭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行,春娘都听你的。”王大应了一声,一手提起昏睡中的季北辰。
季北辰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脑袋无力地歪向一侧,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面色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那精致的轮廓。
王大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提着季北辰往关人的屋子走去,他那沉重的脚步踏在满是尘土与碎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似乎要震落屋顶的些许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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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逼仄的屋子里,浑浊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绝望与恐惧的因子。在那冰冷潮湿的角落里,几个小孩子像受惊的雏鸟般紧紧相互依偎在一起。
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丝丝缕缕地挂在瘦弱的身躯上,仿佛一阵大风便能将其吹散。头发也如乱草般蓬松散乱,小脸被灰尘与泪水涂抹得脏兮兮的,唯有那双眼睛,尽管充满了惊恐。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那是看守王大的专属“节奏”。脚步声在寂静悠长的过道里阴森地回荡着,恰似催命的鼓点,每一下都精准地踩在孩子们脆弱敏感的心尖上,令他们原本就颤抖不已的身体,愈发难以控制地剧烈哆嗦起来。
他们的目光仿佛被施了咒一般,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眼中的惊恐如汹涌的潮水般泛滥,小小的心脏在胸腔里犹如疯狂敲打的小鼓,跳动的节奏杂乱而急促。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一道昏黄黯淡且带着丝丝缕缕尘土气息的光线艰难地射了进来,王大那魁梧壮硕却又透着无比阴森的身影,如恶魔降临般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那深深的法令纹犹如刀刻般醒目,眼神中更是毫不掩饰地透着凶狠与残暴,犹如饿狼盯着猎物一般。
他如扔破布娃娃般粗暴地将昏迷的季北辰扔在稻草堆里,季北辰的身体毫无缓冲地重重落下,瞬间扬起一片弥漫的灰尘,在那昏黄光线中肆意飞舞。
王大看着害怕的几人,声如洪钟般恶狠狠地吼道:“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打死你们,这个新来的你们最好也给我看住了。”
他的声音在狭小封闭的屋子里疯狂地回荡,震得孩子们本就脆弱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舞。
说完,他猛地将门关上,那关门声恰似炸雷般惊天动地,吓得孩子们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