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吓坏了。
说句发自牛心的话,见着挽月它是高兴的,但是作为一个更加高贵的物种,它必须矜持,不能叫这些人类以为它已经自降身份彻底接纳了他们。
于是当它看见挽月泪流满面地奔向它时……真是吓坏了呢!
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啊呀呀!
它自问无法承受一只人类的爱意。
小牛撒丫子跑了。
院子不大,早已被它啃成了沙漠。四蹄一刨一掀,挽月立刻吃了满嘴土。
她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摸摸它的头而已……干嘛反应那么大。
便在此时,她听到他说:“失策了,竟然忘记带一件成品回来叫月姑娘和图样做比对,可否劳烦张岳兄弟多走一趟?”
“不劳烦不劳烦,我这就去!”张岳如释重负,急急转头就走向院外。他早已受够了这莫名其妙的怪气氛,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着头顶亮堂堂的。
挽月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尽数冲上了脑门!
是,是,是要和他独,独,独处了吗?
她一动也不敢动,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终于,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
“进屋说话。”
“哦。”她没转身,木偶一样点点头,拔脚就走。
走出两步,她悄悄掐了掐胳膊。很好,还是疼。
她先他几步冲进了屋。很寻常的摆设,和任何一间客房都没有区别。但就是哪里都顺眼。
椅子搁得满屋都是,方便他随时随地休息。设计图扔得到处都是,她仿佛看到他意气风发,挥洒灵感的自信模样。
怎么看,都有一种抽象派的凌乱美感,太有气质了!她的少歌就是这么特别!
阳光懒懒地照进来一小片,她转过身,看他沐浴着暖阳,全身都在发光。
“他为什么认不出你来?你那样对着他笑,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他失笑,无奈地点点眉心:“小二,你真的很煞风景。”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微微一亮,敞开了双臂。
她一头撞向他。
像飞蛾扑火。
险些把火给扑灭了。
他以为胸口挨了一火铳。忍了下,没咳,双手重重搂住她,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面去。
“说嘛,”她用眼睛拱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对他使了什么障眼法?你是不是真的变成巫师神棍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重重的鼻音。
他知道她得缓缓。张岳很快就会回来,不能再惹她哭。
他咳了咳,一本正经道:“因为像为夫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向来无需揽镜自顾。这便是灯下黑。”
“噗嗤!”她蹭干了眼泪,从他怀里钻出脸来,笑了。是啊,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哭起来究竟好看不好看——谁没事天天对着镜子嬉笑怒骂自娱自乐呢?
“胆子真大。”她顿了顿,“脸皮也够厚!”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牵住他的衣襟。
“来,我给你把脉。”
“嗯。”
她拉过一把黑木椅子,放在阳光能照得到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