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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裴回算了算时间：&ldo;这还不到一个时辰。&rdo;

谢锡：&ldo;有时候赶时间，可用内力并大火缩减所需时辰。&rdo;

裴回半晌无言：&ldo;我头次见到有人用内力煮饭省时间。&rdo;

谢锡温和的笑：&ldo;总不能让师兄等。&rdo;

裴回：&ldo;……&rdo;默默把眼前的鸡羹推到谢锡面前，摆出大方姿态：&ldo;谢师弟，你也尝两口。&rdo;

谢锡想了想，放下酒杯，就着伸过来的汤勺含下去，尝了尝，没失水准。裴回还想再弄一勺过来的，谢锡拒了，重新把酒杯握在手心里：&ldo;你吃吧，我不饿。&rdo;

裴回想也没想就继续吃，反倒是谢锡望着那把沾了两人口水的汤勺，神色不明。谢锡左手把玩着酒杯，时不时呷两口，冰凉甜爽的安石榴酒从唇舌滑进喉咙口，伴着月色晚风，颇是风雅。裴回吃几口鸡羹便要喝酒，他酒量不算太好，脸色很快就红了，眼睛晶亮晶亮的，兴致有点儿高。

&ldo;你身上那蛊毒，谁害你的，有没有点头绪?&rdo;裴回干脆抱着酒坛子不撒手，说出好奇许久的问题。&ldo;我问过薛叔，他说桃花蛊是失传许久的一种蛊毒，原是在药人族才能生长。如果普通人中桃花蛊除非药人族相救否则必死无疑，但桃花蛊实际上是药人族用来强身健体的补药。药人族被灭族后，桃花蛊就失传了。如今桃花蛊出现，只能说明害你的人……养了药人。&rdo;

谢锡：&ldo;薛叔……是药王薛神医?&rdo;

裴回点头。

&ldo;怪不得。&rdo;其实早有预料，只还是惊讶于师兄竟和行踪成谜的薛神医相识。&ldo;师兄知道我中蛊毒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哪里吗?&rdo;

裴回摇头：&ldo;不知。&rdo;他从不关注谢锡行踪，只有在六月份下山要找他时才会注意行踪。其余时候，便是小道消息恐怕连门内弟子都比他清楚。

谢锡：&ldo;江南宋家庄。&rdo;

裴回：&ldo;宋家庄被灭门之后就传出药人的消息，假如宋家庄真的养了个药人，能养出桃花蛊也没多奇怪。但宋家庄为什么要对你下桃花蛊?你跟他们有仇?&rdo;

谢锡摇头：&ldo;没有仇恨。&rdo;

他语气笃定，令人信服。比起对宋家庄毫不熟悉的自己，显然谢锡的判断更有力度，裴回略一思索便没有再过问。转而提起每年比武一事：&ldo;距离六月还有三个月时间，希望能解决这些麻烦事，不要耽误你我比武一事才好。&rdo;

经他提起，谢锡便想起这档子事儿，不由放下酒杯提问：&ldo;我一直想问，师兄为什么总想跟我比武?&rdo;

裴回喝了口酒，瞥了眼谢锡：&ldo;为了打败你，&rdo;继承昆仑玉虚派掌门之位。

谢锡实话实说：&ldo;你打不过我。&rdo;裴回剑术高超，也有天分，只是缺少实战经验。两剑相杀，自是千军万马独闯过来的更为凶狠。&ldo;但也不是没机会赢过我。&rdo;

裴回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ldo;怎么说?&rdo;

谢锡勾了勾手指，要走他怀里的酒坛。倒也不是要拿去牛饮，而是封存起来放到一旁，然后说道：&ldo;你同我走趟江南，便是要掺和进一些麻烦事，难免要见血光。师兄的剑还没开过刃吧?&rdo;

昨夜裴回去救他，身上的血腥味淡得几近于无。谢锡回来后私下里问过，昨夜对上裴回的人只是受伤失去行动，最后才被逍遥府里的人灭了口。换句话说，师兄没杀过人。没杀过人的剑客，哪怕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会落败于一个拼死而战的三流剑客。

当然这话他不会没有半点修饰就直接开口。

裴回老实回答：&ldo;开过。&rdo;

谢锡：&ldo;杀过人?&rdo;

裴回：&ldo;……从未。&rdo;

谢锡食指点着桌面：&ldo;若你随我下江南，是一定要杀人的。师兄想过这一点吗?&rdo;

裴回忽然抬眸，眼中黑白分明，一片清朗。谢锡心中微愕，此刻明了师兄或许是知道自己缺陷何在。

果然下一刻便听裴回说道：&ldo;师父说剑是用来见血的，杀人也好救人也罢，都是割伤人的利器。薛叔也说过，他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很多人因他医术不精而死，但吸取经验之后就懂得规避错误，反而救了很多人。掌门师叔也说过我的剑没有血腥，杀不了人，更赢不了你。&rdo;

&ldo;所以，这次我随你走趟江南有两个原因，这是其中一个。&rdo;另一个自然是与药人族有关。&ldo;当然，保证你活着也是个原因。&rdo;裴回拍桌，爬到谢锡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ldo;薛叔也在江南，我找到他就再问清楚点，下次一定会成功!&rdo;

谢锡沉默片刻：&ldo;师兄，你醉了吧?&rdo;

裴回没回答，直接滑倒在竹席上，脑袋搁在谢锡的腿上，醉得睡过去还记得拽住他的衣袖。谢锡垂眸望了许久，哼笑两声，抓起被褥裹在裴回身上便不再动。抬头看向阁子外面瑰丽的山林月色，掀开酒坛子慢悠悠喝起来，越喝越清醒。

思及江南宋家庄，眼中寒意比之料峭春风还要冰冷上十分。

。。。

清晨日出东方，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竹幔洒进阁子里，鸟鸣空灵，自林间穿过春风入耳中，欢畅而快活。裴回悠悠转醒，眼前是柔软的绸衣，身上裹着被褥，甫一起身，触碰到一簇长发，陡然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