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接间,凌玉便听他道:&ldo;赶了一日路,我先去洗洗,你且睡吧!&rdo;
言毕便走了出去。
她看着房门被人推开又轻轻阖上,缓缓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努力梳理发生在自己身上之事。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硬物刺入后脑勺那一刻的剧痛,脑袋都穿了个窟窿还能活么?可她偏偏活了。不但活了,还出现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见到了不可思议之人。
程绍禟……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已经埋藏心底多年的名字。
带着一身水气的程绍禟刚进来,便听到自家娘子喃喃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可从她口中念出,却是蕴着那么一股百转千回的味道。
他微眯着双眸,望向床帐里的起伏,也不知是不是朦胧夜色带来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娘子有些不一样。可若要他具体说说有哪些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
阴影挡住了视线,凌玉顿时回神,侧过头一望,便看到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程绍禟没有错过她的动作,心里的那股异样感更浓了。
&ldo;你……&rdo;
&ldo;你……&rdo;
两人同时开口,程绍禟诧异,清清嗓子道:&ldo;你先说吧!&rdo;
凌玉拥紧薄被,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ldo;你要睡这里么?&rdo;
话音刚落,她陡然醒悟过来,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刮子。
这问的是什么蠢话?!
程绍禟也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一时倒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唯有&ldo;嗯&rdo;了一声,想了想,终还是不放心地问:&ldo;你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rdo;
凌玉正为自己的犯蠢懊恼,一听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忙不迭地点头:&ldo;对对对,我就是、就是觉得头有点儿晕,怕是着了凉,唯恐传染给你。&rdo;
程绍禟恍然大悟:&ldo;原是如此……&rdo;
一边说,一边伸手探她额上温度,男子带有薄茧的温厚大掌覆在额上,凌玉才反应过来。
&ldo;是有点儿凉,明日到县里抓副药,服上几帖想来便无碍了。&rdo;说完,又熟练地替她掖了掖薄被,未等凌玉再说什么,他便如同哄儿子睡觉一般隔着薄被在她身上轻拍了拍。
&ldo;夜深了,先睡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