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用这样,安娜,那没什么,你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你真是太好了,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安娜凝望着列文,脸上有着羞怯的微笑,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迷人,远处的伏伦斯基不小心瞥到了这一眼,他的内心开始翻滚着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
“不介意吗?能和我挑个玛祖卡舞吗?”
上一场舞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安娜有点讶异地看着如此顽固的男人,她无措地四处寻找着吉娣。
伏伦斯基抓住时机再一次问道:“你想让我整场舞会都处于失败的阴影当中吗?”他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问出来,安娜已经不好拒绝了。
“装晕或者突然崴脚了?”她在心里焦急地想着对策,一个天籁般的嗓音解救了她,是列文,他刚刚过来。
“很抱歉,伏伦斯基伯爵,因为卡列宁夫人已经是我的舞伴了。”列文用一种坚定的声音拒绝着男人对安娜的邀请,后者挑起了唇角,“好吧,很抱歉我并不知道。”
“没事,不过伏伦斯基伯爵,我想人们还是应该清楚的知己哪些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好。”列文用一种有点冲的口吻说道,他很不满这个男人把吉娣一个人放在舞池中,虽然后者也不想要自己的守护。
“我想那是当然的。”伏伦斯基弯了弯唇角,眼神却有点冷。
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列文的印象更好了,至于伏伦斯基伯爵,这人似乎不像吉娣爱他一样爱着对方,而且貌似对自己有兴趣,她想自己真该快点回去了。
当晚,吉娣推开了安娜的房门,她咬着嘴唇,眼神里有着不解,委屈和不满,安娜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她招呼小姑娘过来,对她说抱歉。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毕竟是伏伦斯基伯爵先邀请你的。”小姑娘赌气地说。
“我想无论那是不是我的错都伤害了你,吉娣,我想说我对伏伦斯基伯爵并没有什么想法,我欣赏他的为人,善良慷慨,但并不爱他,你忘了,我已经是一个八岁男孩儿的母亲了。”
吉娣微微有些脸红,她并不是真的对安娜有什么不满,或者说她只是在任性而已,“不,安娜,我才该向你道歉,我被嫉妒冲昏头了,当别人告诉我他邀请了你跳玛祖卡舞时。”
“吉娣,你为什么要拒绝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呢?”安娜接受了吉娣的道歉,她问了一个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
提到列文,吉娣的眼睛里有着歉意,她垂眸说:“我并不讨厌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我甚至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是一个好人,虽然并不风趣,但很实在。可是,在他身上我找不到那种望着伏伦斯基的热烈感情。”
安娜抬手抚摸了女孩儿漂亮的金色发丝,“吉娣,爱情和婚姻并不一定是一起的,刺激感不能为你的婚姻增添太多东西。”
“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使我惶恐。”女孩儿微微撅嘴。
“哦,当然,亲爱的,婚姻里面也不能真的没有爱情。”安娜微微一笑,“我是说也许你心里并不如自己脑子里那样清楚。”
“什么?”
“也许你还是喜欢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的,那种可以称之为爱情的喜欢。”
“不,安娜,我喜欢的是伏伦斯基伯爵。”吉娣瞪大了眼睛,在看到安娜淡然的眼神后那股坚持又开始松懈。
“好好想想吧,吉娣。”安娜拍了拍女孩儿的肩头送别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安娜就打了电报给卡列宁,她想象着那个古板的男人的表情,忍不住故意把电报写的又臭又长,直到工作人员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了这才收手。
孩子们哭哭啼啼地抱着安娜的腰不让她走,她只得拜托哥哥将东西送上火车,她蹲下身子擦干净了小姑娘脸上的泪水,又亲了亲格里沙胖胖的脸蛋并且抱了抱最小的那个男孩儿。
“宝贝们,请不要再哭了,下次我会把谢廖沙也带来的,你们可以一起玩,我保证那不会要很久的时间。”
“真的吗?”格里沙抽抽搭搭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甜心。”安娜取出手帕替小家伙擤了擤鼻涕,后者羞怯的道谢。
“你可得真的保证,安娜。”陶丽微笑,将孩子们牵到自己的身边。
“向上帝发誓我是诚心诚意的。”安娜抿了下颊边的一缕发丝,最后她拥抱了吉娣并且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好好想想吧,我迷人的小姑娘。”
“我会的,安娜。”吉娣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火车向彼得堡方向开过去,安娜靠在椅子上,竭力令自己舒服一点,朦朦胧胧中,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黑夜了,窗户外面风雪很大,她用手虚掩着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看来昨天的舞会真的是把自己累坏了。
考虑到旁边的几个旅客,她忍住了打开窗户透透气的想法,只是迷蒙着双眼看着外面的飞舞的雪花,嗅着从缝隙中穿透过来的凛冽空气,想着前世,此刻倒觉得只有前世才是一场梦了,她就是安娜,安娜就是她,她们不是单独的,而是一个整体,在这风雪夜中终于靠近了。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窗户外面,把她吓了一跳,来人抬手敲了敲窗户,将帽子往后推了一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是伏伦斯基伯爵,对方示意她出来一下。
瞧了一眼旁边的几位女士,安娜可不想作为她们业余的谈资,即使那只是一个穿着厚实毯子面容模糊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在火车上的一点小心思,为了不让伏伦斯基伯爵过来,她点点头。
出了车厢,一阵寒气袭来,男人就站在下面,这么黑的夜晚也能看见他那闪亮的双眸。
“伏伦斯基伯爵,您找我有什么事?”
“安娜,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吧?”伏伦斯基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