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念他。”谢廖沙软软地叹了口气,他想念那个金发小孩儿连同他的坏脾气。
“等夏天的时候你们又可以见面的。”安娜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安慰他,后者抬起脸笑笑表明自己没事。
安奴施卡进来放下了一些差点,李迪雅伯爵夫人照例和安娜唠叨了一些慈善的事情,有时候是笑着说那些在孤儿院的趣事,有时候又是不满地喷着鼻息说官员们都是冰块一样的心肠,亏她的福,安娜的生活也多了些趣味儿,了解得越多,她本人也是更加喜爱这位直率的夫人了。
喝到第三杯红茶后,李迪雅伯爵夫人突然说起了伏伦斯基伯爵,说当天的赛马比赛会有他参加,而安娜只是应了一声表明了解。
从莫斯科回来后,安娜也想过了,她确实做的不对,所以她决定以后都不要私下里和伏伦斯基见面了,无论怎么样,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在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男人身上。
赛马的当天,卡列宁和斯留丁作为重要的官员负责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宾,两个人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斯留丁趁着周围没人赶紧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总之就是在卡列宁的斜视下做好了各种不得体的事情,这才又戴着笑容继续接待。
“您夫人还没来吗?”半个小时后斯留丁问道。
“快了吧。”卡列宁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过多久,就有人通知卡列宁说安娜他们过来了,正在门口。卡列宁决定亲自去接他们,正好是休息时间,斯留丁也去凑热闹。
“这儿,阿历克赛!”安娜招了招手唤道,男人收回了视线径自走过去。
“您好,伯爵夫人。”卡列宁行了一个吻手礼,后者笑着也打了个招呼。
谢廖沙围着父亲转了一个圈,弯弯眼睛赞道:“爸爸,您穿这身制服真好看!”
被儿子称赞了,即使是不苟言笑的卡列宁也微微翘起了唇角,安娜也打量了一下,最后总结道儿子的眼观的确不错。
男人的个子比较高,不胖,笔挺的文官制服穿在身上有种迷人的味道,特别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倒像是一个雕塑,只是这个雕塑年纪有点大,她再心里想着想着就不免偏向好笑的方向了。
又一阵打铃声,几个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辆座位高得出奇的精致马车进入众人的眼帘,一个昂着下巴的马夫神气的挥舞了一下马鞭,全副的皮质马具在阳光下有些闪闪发亮,座椅上是一个漂亮的美人,是培特西公爵夫人。
培特西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瞧见安娜了,她有些兴奋,自从安娜去了莫斯科回来后她们都还没有见面,她寄过邀请函了,但后者总是有事耽搁了,这会儿她终于可以见见她了。
“哦,安娜,让我瞧瞧你。”培特西提着裙摆走过来,一双眼睛弯沉美丽的弧度。
“您好,培特西。”安娜笑着打了个招呼。
培特西和安娜亲热的说了句话后又和剩下的人打招呼,尽管这有些失礼,可她不做作的行为谁也无法真的忍心说什么,除了李亚伯爵夫人,她是真的不喜欢培特西,觉得对方就是一个满脑子长花的女人,四个字,不切实际,她在心里哼了一声。
李迪雅不喜欢自己培特西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瞧不上对方,样貌一般,还总是去那些穷人窑里乱转,说话也完全没有一位贵妇人应有的气度,这样一想,她又觉得有些同情对方,年纪轻轻的就被丈夫抛弃了,那会儿可是这事儿可是整个圈子里的笑话,所以她看向李迪雅的目光就又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同情,同时在心里大方的决定不要和对方计较。
面对培特西的这种目光,她怎么会不了解呢,可那确实是真的,没法儿反驳,一想到这些,李迪雅又不免对自己的命运起了几分哀怨的心思,但很快,这些心思又淡了,因为谢廖沙充满着趣味的话语。
“孩子们就是天使。”她在心里感叹着,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为慈善事业奉献自己的决心。
卡列宁领路将三位贵妇人领到一个装饰精致的亭子里,那儿集中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士,而且风景开阔,能够将赛马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是一个好位子,当然,也有无数的绸带、羽毛和鲜花,令卡列宁皱了皱鼻子,因为过分浓重的香水味儿。
斯留丁靠着他那讨喜的脸庞和一张巧嘴,为几个人争取到一个好视野的位置,李迪雅伯爵夫人连连夸奖他是一个能干的小伙子,后者也不脸红,笑着收下了所有的赞美。
谢廖沙拉拉母亲的手,后者低下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妈妈,爸爸看起来好厉害。”男孩儿压低了嗓音说着,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安娜,他很兴奋。
安娜眨了眨眼睛望着走在前头的男人,的确,一路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和他说话,他们当中有一些官位比他低的,也有少数比他高的,卡列宁都应付自如,他的笑非常得体,既不会过分虚伪,也不会太过热络,完全就是一个政治官员应该有的表情,精明而又有趣。
“那我就先离开了,你们慢慢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告诉米哈伊尔·华西里耶维奇。”
“好的,你去忙吧,阿历克赛。”安娜应了一声。
“爸爸再见!”谢廖沙挥了挥小手露出一口珍珠白的小牙齿,可爱让人想要随时都亲亲他。
“等会儿见,儿子。”卡列宁微笑着说。
男人走后,安娜带着谢廖沙也坐下了,斯留丁拿了些吃食过来,谢廖沙觉得自己更加喜欢他了。
这个时候培特西突然出声了,她原本正在和公使夫人说着话呢,突然又走过来笑着指了指赛马场在安娜耳边低声说。
“安娜,伏伦斯基伯爵也会在里面的,今天也有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