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这般想,实在是厉王在外的名声实在太响。传闻中厉王因为好虐弑杀才被先帝封了厉王,后来当今圣上登基,哪怕再疼幼弟也不好改了先帝封的名号。
而在民间关于厉王的传闻就更加恐怖了,甚至能将他与鬼怪扯上关系。有些母亲甚至吓唬孩子都拿厉王来吓唬,在她们出门的时候也听了许多关于厉王残暴的传说,倾慕厉王姿容的人有,害怕的也有许多。
当初俞眠正是害怕俞眠的那波中人,听到自己被指给厉王做侧妃,被俞琳琅一番劝说,之前的犹豫不决也变成了态度坚决。
重来一世,俞眠心里自然明白厉王不是那样的人,可真的和厉王对视的时候她又觉得忐忑,总觉得那双眼睛中有她看不透的东西在。
而俞奎山显然对厉王了解的多一些,可也更忌惮厉王。
厉王是先帝的幼子,是当真圣上的同胞幼弟,可以说是当儿子养大的。厉王视当今圣上亦兄亦父也曾表态不会参与皇位争夺,深受皇上宠爱,又朝中三个嫡出皇子的亲叔叔,这样的存在是朝中各派系都想拉拢的。
当然有嫡子便有庶子,前头三个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后头还有五个庶出的皇子,哪怕再没权势的都还肖想一下皇位呢。但凡哪一派系将厉王拉拢过去,那都是一大助力。所以之前李氏与他说俞琳琅想嫁入厉王府的时候他并未拦着她去走动。
俞奎山作为户部右侍郎,对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最为清楚,也更加清楚厉王的重要性。以往他碰上厉王的次数也不少,可唯独这次厉王竟主动与他打招呼了。
实在是令人惊叹。
俞奎山突然高兴起来,厉王肯与他打招呼是不是看好他,故意给他脸面?
越想越觉得如此,到了家,俞奎山便叮嘱刘安道,“备份妥当的礼品送到厉王府。”
刘安惊讶道,“大人……”
俞奎山摆手道,“去吧,随便找个由头,若是厉王收了更好,不收再退回来便是。反正朝中给厉王送礼的又不止我一个。”
闻言刘安应生去安排了,俞眠却蹙眉看着俞奎山,心里知道了俞奎山的意思。
俞眠告辞回去,路上遇上李氏往前院去,俞眠躬身行礼,李氏瞧都不瞧她一眼直奔前院去了。
俞眠看着她的背影,竟看出气势汹汹的意味来,这是要找俞奎山算账了?
对了,李氏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娘了。早些年的时候俞奎山去私宅李氏还闹过,这好些年过去了竟又想闹了?
闹吧,闹吧,多闹两次俞奎山最好再不去外宅,看得出来她娘并不稀罕俞奎山去,就让俞奎山在家做个好丈夫守着李氏别去祸害她娘了。
到了小竹园俞眠换上家常衣服,突然记起今晚又到了三日之约的日子。时间长了她便知道对方有个了不得的厨子,收益高超,让人欲罢不能。
甚至将她心里隐隐的愧疚都压了下去。
是的,先前她是有愧疚的。毕竟她知道选秀的时候她会被指给谁,也知道作为闺中女子该谨守礼仪,恪守妇道,不该与外男相见。
但……那些食物非但没毒还异常的美味,让她实在忍不住。
上辈子十多年的变质变馊的饭菜下,让她对食物有种莫名的渴望。她甚至压不住这股渴望。什么礼仪,什么规矩,什么都比不过食物放进嘴里时候的美妙感觉。
就这样吧,等她嫁了人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到时候她老老实实做个后宅女人,就让她放肆这段时间吧。
俞眠压下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如常的让二丫送了点心进来。
半夜三更,美食如期而至。要说对来人到是谁不好奇是假的,但在美食面前,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
俞眠那日雨夜与这人对视一次之后,就再未主动睁眼看过。
可今日与厉王对视时那股熟悉感一直萦绕在心间,让她难以忘怀。她意外的没有睡着,等人进来放下食盒的时候她甚至开口了。
“你,究竟是谁?”俞眠抿了抿唇,看着对方的挺直的脊背僵了一下,“你若不说你是谁,以后我再不吃你送来的东西。”
男子身子一僵之后如常的将碟子拿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提着食盒转身面向床铺。
除了雨夜那一回,这是男子第二次面对床铺,也是第二次与她对视。
雨夜的时候屋里黑的吓人,俞眠并未看清来人的模样。可今日外头月光皎皎,而窗户又是开着的,月亮从窗户进来,让俞眠看清了眼前那人的眼睛。
太熟悉了,俞眠躺在锦被汇总从未如此冷静过。她甚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此时的行径与女戒女德中的要求相差甚远,无论哪个男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或者女人曾经被其他男人夜闯过闺房。
可她却真的做了,之前还有侥幸心理让自己麻木不去想那些礼仪规矩。可当男子转过身来迫人的压力传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害怕了。
俞眠看着他道,“我下月一号就要进宫入选,你……你作为外男夜闯俞府,是坏我名声。”
她清醒过来了,她是要嫁入厉王府的人,厉王那样好那样温柔的人。她怎么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俞眠深吸一口气不去看桌上的食物,好似在三更前所做的安慰都是假的一样,“请你,不要坏我声誉。”
她说完这话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自始至终她都不清楚这人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她的爱慕者,为何不早来提亲?若是有意坏她名声,为何这么久了仍旧没人来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