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心淡如莲,虽然仍旧同苏绮板一张脸,毕竟当初两人为争弘隽明里暗里拉扯冷战一年,且苏绮当年与钟瑾瑜的事情全港皆知,她脸面挂不住。
“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求她为唐家产下一位男孙,我也能在死之前享受到天伦之乐。”
唐允听得皱眉,“阿妈,你几时变这样悲观?再者说,我更钟意女儿。”
“你不必为她说项,她把亲生女送到内地,你接回来不就有了?”
唐允语塞,这件事他同苏绮谈过,她明确不准——他们已经缺席了bb的人生五年,如今bb即将记事,为何要再一次篡改她的人生。
那天他与她登记,两人在车子里爆发争吵,最后以他失败告终。
毕竟他也缺席了苏绮怀胎的十个月,她如今轻描淡写,可那时她一定艰难度过。
唐允这样理解:苏绮送他入狱,不应算作复仇,是一种栽培;而她送走女儿,不应算作抛弃,是一种成全,以及另一种意义的圆满。
跨世纪的第一份礼是收到谭耀祖寄来的相片,居然提早今日送到。
厚厚一摞,苏绮从储藏室搬出整箱相框,一张一张塞进去,随后摆在客厅、卧室、楼上走廊、以及书房书架。
下午就在这样幸福的枯燥之中度过,他还问她:“为什么只画我背影,难道我正脸不靓?”
她书房挂一张巨幅背影画像,她亲笔所画,唐允看一眼就自信是穿黑衫的自己。
苏绮同他打太极,“我只会画背影。”
“你画过多少人背影?”
“只有你一位,收声。”
后来她发现他许久没讲话,扭头看过去,唐允攥一张照片发呆,画面里的小朋友穿红彤彤颜色的厚重棉衣,围巾、手套、帽子齐全,一张小脸都要看不清。
他居然红眼眶,想必是被棉衣的红染上色,绝不是哭。
苏绮淡笑,在家她不戴手表,手腕上的疤痕大喇喇地晾在那,居然都不用文身遮盖。
她讲:“我早就立过遗嘱,一切财产归她。我不是一名好妈咪,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掉啦。”
糟糕,大佬落泪。
傍晚余晖延绵映照,本港至少三百万人喜迎世纪末最后夜晚,毛躁后生仔居多,情人拖手,无边浪漫。
而太平山半山别墅内,前度庙街仙姑把前度弘社大佬抱在怀中,看他情绪坍塌,一遍遍耐心重复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