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吴畏便接到了两个不算美妙的消息。
首先是打入账户的抚恤金只有十万元,吴畏知晓金额区间,也当即洞悉了鲍大议员的立场,此人既不敢彻底触怒吴家老太爷,也不想与古东珠对立,明摆着想要两边不得罪。
若是正常情况下,抚恤金给多给少,充其量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是随着沈白告知他,吴询因为病情反复被连夜送往疗养院,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尤其是在无法联系陈老管家的情况下,他可不指望在吴家快要一手遮天的古东珠,会好心好意付清阳城学院的高额学费。
“十万块钱,连入学的最低门槛都到不了,得想个办法再凑四十万。”
吴畏双眉微蹙,对于学费之高略感惊讶,这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的同时,也令他意识到,想要在魂师道路上有所建树,敲门砖必须是纯金打造。
至于他为何笃定入学阳城,则是因为他需要用吴家秘宝来偿还重塑身躯的债务,尽管吴询承诺重新唤醒信物威能后,会将之交还给吴畏,但得到秘宝绝不简单,因而某位大能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便是到阳城学院中找一条老狗。
老狗肯定不是狗,但注定身份深藏,需要仔细查探。
“人生地不熟的,求人不如求己。”吴畏没想着自己能从吴家人身上白白讨到好处,打算自食其力,偶然发现自己拥有看破雾石的能力,岂能放着白白浪费?也幸亏鲍玉书没有把事情作死,否则他就要考虑将血色玉髓卖掉了,“也不知道,吴清慈什么时候才能雕好。”
吴畏摇摇头不再磨蹭,立刻通知沈白备车,绕过漫漫巫山路,驶向庄园大门。
路上,恰好碰到了昨夜与他针锋相对的吴风与,这位桀骜不驯的贵公子,正穿着一身劲装,在庄园草坪上训练一条灰狼,一侧除了站着侍从守卫,还有那挑起事端的吴天良。
对于沈白驾驶的黑色轿车,一众人都没有在意,全都关注着吴风与和那条野性难驯的幼年灰狼,可是偏偏等到吴畏靠近,方才还算听话的幼狼,突然咆哮着冲向轿车。
吴风与皱着眉头摁下天讯按钮,激发灰狼身上的控制装置,才让它在扑到轿车时哀嚎停下,可是趴在地上的脑袋,却露出一对凶狠狼眸,死死地盯着摇下车窗的吴畏。
吴风与没有在意灰狼的异样,更没想过给吴畏道歉,淡淡笑道:“今天早上送来的北森狼王幼崽,还不听管教,让堂哥见笑了。”
吴畏轻轻点头,心说吴家的能量还是不可小觑,北森位于夏盟北疆之外,是一处势力纠葛的混乱之地,想从那里弄来狼王幼崽,不是有光有钱就能办到的。
这让他不禁感叹,别人动动嘴,就可以从万里之外的买来狼王,他却还要亲自解决几十万的学费问题,果然这世道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不断奋斗而已。
这样一个小插曲,并未进一步爆发矛盾,在看着黑色轿车离开庄园后,吴风与也准备动身,他昨夜说自己有事可不是假的,指派吴天良继续训练狼王幼崽,让它熟悉控制装置驯化野性,便也驱车离开坐落于巫山山麓的吴氏庄园,赶赴阳城郊外。
比起坐镇门店优哉游哉的收钱,他更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古东珠交托的事情。
……
当吴畏拎着几瓶酒从车上走下,阳城救济站的楼管大妈,立马冲了出来,流落于此处的整整两周,他可没少见对方虎着脸训斥别人,突然见其顶着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吴畏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作为半个公职人员的楼管大妈,对于阳城唯一勋族的吴家成员,不敢怠慢分毫,言语动作中处处透露着谄媚,也或许是她闹出的动静太大,很是破败的收容大楼,突然有好多人涌向窗口。
“吴小子,发达了回来看看老孟头?”
救济站收容大楼里住着的,大都是家破人亡的老年人,或者一些境遇悲苦的不幸者,他们自觉烂命一条,所以没怎么顾及吴畏的身份,大都指指点点,喊声询问。
吴畏扬了扬手中的酒瓶以作回应,就在楼管大妈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一处勉强能看清地板纹路的走廊中,好些人正趴着门框探头望来,吴畏与其中一人对视,因为他曾经就生活在那一间狭窄小屋里。
他来这里的目的,正如某人所喊的那般,看望一个名叫孟放的中年大叔,当初多亏对方帮衬,才没有受什么苦头,不过就在吴畏准备敲门时,旁边突然有人冷嘲热讽道:“不怕脏了你们吴家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