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英莲在贾府住了几天,心中始终记挂冯母。待一切打点好,便熬不住,翌日一早就与冯渊去禀了贾母,要过镇西侯府去。贾母自是不好拦的,只能允了,又嘱咐他们时常回来看看。
不想黛玉在旁,也动了心,因求贾母道:“老祖宗,昔日我在金陵叨扰冯家许久,蒙冯太太惦念,还特意托人从神京带了许多好东西与我,玉儿实在感激。如今进了京,冯太太又病着,玉儿想请老祖宗的示下,让我跟着姐姐、姐夫亲自过去看望看望,可好?”
贾母笑了两声,允道:“理应如此。你便跟着你姐姐去,过两天我再派人接你回来。记着,好好儿帮我跟亲家太太问个好,叫她身子好了,常来府里走动走动。”
黛玉忙应了,拉着英莲浅笑不语,稍后各自收拾了行囊,早饭后便出发了。
终于进了镇西侯府上,冯母身子已大好,得了信,连忙与女儿、外孙一起往厅上去了。
一家人久别重逢,又添了新人,真是要有多欢喜就有多欢喜。两厢拜毕,冯母拉着英莲,抱着孙儿,喜得泪湿沾襟,不住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英莲也跟着不住抹泪,像极了黛玉见贾母时的情景。
冯渊兄妹从旁劝慰许久,婆媳才渐渐回转过来。彼时,黛玉又上来与冯母磕头致谢,唬得冯母摆手不迭,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忙上前去亲自扶了她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当下惊为天人,堂上之人皆是赞叹不绝。
一时,冯溪招呼众人入座喝茶,又拉了其子谢嵘,哄他叫人。小家伙倒也不怕生,“舅舅”、“舅妈”喊得乖巧从容,十分惹人喜爱。英莲逗了他一回,不多时便与冯溪执手相握,聊得不亦乐乎。姑嫂虽是初次相见,然千幻传书多年,早已相熟,只叹相见恨晚,彼此皆是心照不宣。
俄顷,只听冯渊问道:“怎么,大师哥今日不在府里么?”
冯溪无奈笑笑,道:“他去军营了,最近西边羌氐时不时就骚扰大凤边境,他烦心得厉害,说要加紧练兵呢。”
众人点了头,英莲四下看看,又问:“那慕四、小何现在何处?难不成也跟着去了?”
冯溪道:“那倒不会。军营重地,侯爷一向不许人轻易去的。我才已派了人去请两个少爷了,应该就来了。”
话音未落,已听屋外传来熟悉的呼唤:“二师哥!九儿!”
冯渊夫妇一听,忍不住同时扶了额,相视一笑。
再抬头时,小何已从门外飞奔了进来,只不知怎么,额上竟受了伤,缠了厚厚一层纱布,一只耳朵上也涂着药膏。
英莲忙起了身过去瞧,忧心道:“这是怎么了?不过几日未见,你好好儿地待在侯府里,怎会伤成这样?”
说话间,慕耀已从他身后款款走来,挥了挥手中折扇,轻笑道:“九儿不必担心,他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什么要紧。”
英莲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仍是奇怪。那头又听冯渊道:“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们俩又打架了?”
慕耀瞥了何连之一眼,笑得一脸诡异,才要说话,却被小何急匆匆推到一旁,涨红了一张脸与众人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跟四师哥打架,是我不小心跌的。”
“跌的?”英莲睁大眼睛,一脸地不相信。
厅上已有人嗤笑出声,小何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扁着嘴幽怨地看了慕耀一眼,弱弱道:“好吧,我承认,不是跌的,是被个尖牙厉爪的小猫给抓的。”
“什么?”大家此番是更糊涂了,黛玉摇了摇头,狐疑道,“怎么会呢?小何哥哥的武功不是很厉害么,竟然会被只小猫给抓伤?”
这时,只听门外一阵大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绣咧着嘴蹿了进来,李明毅背着药箱,连声叫她慢着些,也紧跟着进了来。
“奶奶,你别听他胡扯。”阿绣三步并成两步迈到英莲跟前,嚷嚷道,“才不是小猫抓的,是公主抓的,不止抓,还咬了一口。”
“阿绣!”小何恼羞成怒,忍不住吼她。
阿绣见状,挑眉道:“你吼我也没用,我说的是实话。李小仙才给你换的药,难不成你还要抵赖啊?”
说完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是更乐了,笑道:“哟,看你这样子似乎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也来咬我一口啊!”
“你……”小何被噎得有口难言,委屈得嘴唇直颤。
“好了,阿绣。”李明毅看他被欺负得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只将阿绣拉在一旁,哄道,“太太、爷和奶奶都在呢,你别闹了。”
阿绣见自家相公发话,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却是听话地往一旁站了站。
只是,英莲听得有些心慌,随即一把抓住小何的胳膊,郑重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被公主抓的,哪个公主抓的?”
小何哪里好意思说,只别扭地咬着唇不说话。
慕耀见状,笑了两声,淡淡道:“是璇玑。”
一语毕,却是满堂震惊。
“璇玑公主?!”英莲惊得脚下发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