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何连之气得脖子一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头海棠却不理她,拉了英莲往前头看花灯戏去了。
何连之在原地气得跳脚,刚想追上去找她算账,不想却被冯渊揪住了衣裳:“你且等等。今儿晚上你当真要跟我回去?”
“那还有假?”何连之只把头一扬,“我去定了!”
只见冯渊唇角微勾:“正好,我有件事儿托你去办。”
听完,小何哭了:“二师哥,咱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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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一行人看过花灯戏,又猜了一会子灯谜,便已是戍时。
彼时慕耀在灯谜会上夺了魁,竟赢了场上独一盏真真国的五彩琉璃花灯,他本就潇洒倜傥,从班头手里领过花灯时,自是惹得周遭许多妙龄少女频频侧目。
“慕少爷,你今儿可闯祸了!”英莲唇边难掩笑意,伸了一只手指了指那花灯,眼睛却直溜溜盯着他,打趣道,“这花灯如此细致精巧,场上多少小姐都心心念念惦记着呢,如今竟被你得了,定是恨死你了!”
徐光闻言,呵呵直笑,也跟着附和:“可不是么?你看看这附近的姑娘,哪个不在偷瞧咱们风流俊朗的五师弟啊?哦,不,是咱们五师弟手中的花灯!”
慕耀如何听不出他们存心拿他玩笑,只摇头笑笑,也不辩解。
倒是何连之被看得不耐烦了,只急急夺了花灯,塞到徐光手上:“这原就是赢了来哄妙儿的,如今既已得了,我们便早些离了这是非之地罢!”
冯渊抬头望了望天色,也点头道:“时候的确不早了,是该散了!”
徐光笑笑:“那我们便早些回去了,妙儿睡着了,回得太晚,怕母亲也会担心呢!”
如此便各自分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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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上梁头,泻下一地碎银子。
路上,英莲扭头,诧异问冯渊道:“怎么小何和海棠一眨眼又不见了?”
冯渊勾唇:“估计六师弟怕海棠回府之后说他坏话,将她拉到一旁想法子讨好她去了。”
“小何一向聪明,今儿怎么傻了?”英莲闻言,不禁笑道,“海棠不过是说玩笑话罢了,他竟当真了?”
冯渊笑容不改,从容道:“可不是,他犯傻也不止这一两回了。”
转过街角,却逢几个小孩提了花灯围成一个圈,在门前追逐玩闹,嘴里还唱着英莲从未听过的童谣。
二人不禁都驻足观望,但听那些孩童嘴里唱着:
“阿童复阿童,
衔刀游渡江。
不畏岸上兽,
但畏水中龙……”
既是童谣,自不会太难,旋律简单,加上词也有趣,不一会儿英莲便会了,心头玩心顿起,竟也跟着哼了起来。
冯渊是头一回听英莲唱歌的,颇有几分惊奇,见她唱得入神也不去扰,只静静看她,垂头细听。
不想才唱几句,街旁一户人家门后忽走出一个妇人来,朝那群孩子吆喝道:“哥儿、姐儿,明儿再玩罢,快些回来洗漱睡觉了。”
那些孩童倒是听话,眨眼的功夫已全作猢狲散,不见人影了。
英莲叹了一口气,心头竟生出几分怅然来,一抬头却见冯渊直直盯着自己,眉眼间笑意攒动,顿时慌得脸红起来。
“少爷,我们回罢。”眼下离冯府只隔了一条街,见冯渊站着不动,英莲少不得催他。
冯渊却依旧不动,唇边笑意却更深了些:“我今儿才知道你会唱歌,平日里竟从未听过,倒真真是辜负了你的好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