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她。”英莲咬了咬唇,才道,“她在临死之前,曾对我说,若她父母有一日找来拐子处,便将这铃铛给他们看,他们便会救我,甚至还曾托我替她行孝。”
冯渊眼底一凝:“那你可知她家住何处?”
英莲摇摇头:“我那段时日身体重伤,灵魂初至,极度虚弱,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一些画面。自我记事起,铃铛便回回在我梦里出现,每次都是那些画面,可最近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冯渊忙道:“如何不一样?”
英莲只将双手握紧,渐渐红了眼圈道:“我竟也不知为何,昨夜竟梦见铃铛,却是忽隐忽现,在不复往日悲伤,竟是笑着的,只幽幽对着我说两个字。”
冯渊忙问:“哪两个字?”
英莲顿了许久,才咬唇轻声道:“扬州。”
“扬州?”冯渊沉吟片刻,道,“犹记得上次在拐子老窝里,那拐认的簿册里,只说在姑苏附近拐了铃铛,难不成她本不是姑苏人,而是扬州人氏?”
英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算起来我与铃铛相处不过短短几日。那时甄英莲不知听了谁的话跟着逃跑过一回,又不知怎么被抓回来了,我醒来时只知道一同逃跑的姑娘已经死了,而我也被打得半死扔在柴房,只剩下一口气,昏迷了好几天,若不是拐子那时正好拐了铃铛回来,将我们关在一处,我早就死了。”
冯渊见她一面说,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神情也愈发凄怆,忙挪了挪身子,将她拥在怀中,只哄她道:“无事的,都过去了。”
英莲咬牙点了头,眼中却仍是掉出两行泪来,直抓住冯渊胸前衣襟哭道:“你说铃铛想要告诉我什么呢?难不成她的家人竟是在扬州么?”
“可能。”冯渊在她头顶上房徐徐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浅吻,道,“莫要伤心了。待我们去了扬州,便去官府打探,我听你所说那铃铛既有如此精致的银手镯,必是出身富贵的。若他家人真在扬州,官府必有留案,一查便知。”
英莲猛地抬头看他:“当真?”
“自然。”冯渊笑笑,又安慰她道,“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英莲心中一暖,只重重点了头,不再言语。
彼时,冯渊从房中出来,正碰见海棠打了热水要伺候英莲洗漱。
冯渊忙将她拦下道:“你且莫要进去了,奶奶已睡下了。”
海棠面上惊奇:“奶奶今日怎睡得这么早?”
冯渊也未答她,只向她道:“你将东西放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海棠一听,自然依言照做:“爷要问什么话?”
只听冯渊道:“你可记得奶奶当日在拐子处曾和一个姑娘被关在柴房里?”
“爷怎么好好儿的问起这个来?”海棠闻言,面色陡然变了,只道,“虽我还记得一些,但如今过了许多年,也记不清了。”
冯渊温声道:“你只管你记得的说便是。”
海棠少不得道:“那个时候屋子里有个姑娘极其胆大泼辣,我们都叫她雷姐儿,她经常鼓动我们逃跑,不过我们都不太敢应她。后来不知怎么地说动了奶奶,奶奶便趁着拐子不在跟着她逃了出去。后来拐子娘将我们锁在绣房里,下去捉他们,再后来我就听说那雷姐儿摔下山死了,奶奶被捉了回来,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扔进柴房里。原我听拐子娘说,奶奶是活不过来了,只故意要让我们看见,叫我们不敢再逃。”
冯渊闻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只问:“后来呢?”
“没过两日,拐子爹便带了那铃铛姑娘回来,也就关进那柴房里,她俩人也就是那几天做的伴。”海棠想着,忍不住叹道,“我约莫记得那姑娘被拐子带回火坑时已有□□岁了,铃铛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的姑娘,拐子因见她长得着实好看才将她拐了回来。然她早已知事,性格又倔,不管拐子夫妻如何折磨,就是不肯改口叫他们爹娘,为此拐子娘还将拐子骂了一通。那拐子后来烦了,又见她实在养不熟,就动了杀心……”
冯渊道:“是她救活奶奶的?”
海棠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她们被关了两三日之后,拐子夫妻再进去时,原以为奶奶肯定断气了,不想竟又睁眼活了,都很是惊奇。”
冯渊神色忧郁,思忖了一回,只朝海棠道:“我知道了。今日的事,不要在奶奶面前提起。”
海棠见他说得郑重,自然点头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自入v之后,我一直很担心,害怕自己写得不好,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把这本书写完的。至少还有人陪我到现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