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屈服于现实,支持白雪岚执行白总理的计画,和韩小姐去做那亲密的男女朋友,宣怀风不但觉得心滴血,甚至觉得心已经被撕碎了。
宣怀风这一刻,比在总理府的书房里更痛苦。
总理府里,是可以斗争和反抗的羞辱,现在这时,却是陷入两难,无可抉择的无奈。
是要白雪岚意气风发的骄傲地活着,还是要白雪岚为了维持爱情的忠贞,落入可怕危险的境地?
宣怀风两手颤抖着,把信笺按原来的样子摺起来,放回大衣柜放袜子的抽屉里。
他怔怔站了一会,才意识到信笺还是不该这样放,又打开抽屉,把信拿出来,走到床前的柜子,把它放进去。
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捏着钥匙,半日才开了小锁头。
宣怀风把信放好了,站住脚,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
他脑子里塞满飞絮般,但还隐隐约约知道想事,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难看的,不想别人撞见,便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放下了,又把房门严严实实地关起来。
房间里顿时黯淡下来。
他在这黯淡中,在小圆桌旁坐一会,讷讷地,又到床上躺一会,昏沉着,又到躺椅上挨一会。
心里只想着,我要怎么办呢?
我不想白雪岚有一丁点的事,又不想白雪岚去和韩小姐约会,可是,我又没有军事上的实力,帮白家度过这次难关。
我这是异想天开的奢望,老天爷也会对我发出冷笑的。
但他不愿放弃,跑去把钥匙打开,又翻了那封信来,翻来覆去地看,想从里面看出一点自己能尽力的地方。
只他的数学方面的能力,在战场上是完全起不了作用的,在他的手底下,并没有可供白家使用的一兵一卒,甚至连他的枪法,都是白雪岚教的,那简直就是出自白家的东西。
要是爸爸还在世,那他至少是可以借到广东军的兵力的。
但现在是不成了。
宣怀风忽然恨起自己的不争气来。
当初,怎么就没想过继承爸爸的位置呢?要是那样,他就可以帮上忙了。
或者平日里用点功,结交几个当军官的朋友,那也不错。
好歹到了这时候,能找到几个朋友,给一点帮助。
他越是想,越觉得自己无用,想着自己平素那些高傲的志向,该到现实中需要出力的时候,自己却是没用处的,觉得很对不起白雪岚。
他自艾自怨了半晌,忽然又想,这样埋怨有什么用?
事到临头,于事无补地懊恼,岂不是更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