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文归邈睡下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加之他又吃了安神的药丸,次日起得更晚了些,好在铺子有伙计小子们看着,出不了什么乱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晚了,略有些惭愧,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下人都见不着。
唯一起床蹲在院子里看树的钟琪还蹑手蹑脚的。
文归邈下意识也放轻了脚步,上前去轻拍了拍钟琪的头,问:“你主子呢?”
钟琪的牙已经吃糖吃得有两颗坏了,于是这次改吃薄荷糖,他食指比在唇边,示意文归邈小声一些:“昨天晚上小逢大人和他看星星,睡得好晚,还没起床。”
文归邈摸不着头脑,都那个时辰了,两个人看星星???
是他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了?
逢喜和萧琢起床已经天近正午了。
她睡得头痛,萧琢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早上好!”
逢喜嫌他又腻歪又热,一巴掌将他拍开:“已经晌午了,哪来的早上好?”
她想到文归邈还跟他们住在一起,于是一骨碌弹起来,又推搡萧琢。
不能再继续躺下去了,还有正事要做,也不能让文归邈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很懒怠。
嗐,真丢人啊!
她翻了个身,在床上滚了一圈,却突然被萧琢握住手腕。
逢喜抬眼瞥过去,见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截红绳,然后指尖翻动,便系在她雪白的腕子上。
红绳被编成了精巧的麦穗状,上面坠着两颗圆圆的玉珠。
她晃了晃手腕,不解其意:“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又有什么说道?”
萧琢枕着手臂依旧躺着,犯懒不愿起身,半阖眸子看她,眉眼带笑,鸦黑的发随意散着,漂亮慵懒的像是只小猫一样,他拉长嗓音说:“我昨晚睡不着编的,闲着也是闲着,快清明了,给你弄个红手串戴辟邪。”
他又顺手将她手腕扯过来,在内侧脉搏上亲了一口,方才松开她的手,然后带着有点骄傲的笑。
逢喜一时间竟然竟不知道这晨曦与他到底谁更灿烂了。
好像自从昨晚开始,萧琢就陷入了一种亢奋中。
不,准确来说不是亢奋,是一种拨开云雾的雀跃。
他平日里话再多,再不正经,眉间都好像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于是他越是笑越是不在意,逢喜便越觉得他让人心疼。
现在这层雾气没了。
逢喜试图找一个合适的状态来形容他,但是找不到。
于是低下头,在他眉心亲了一口:“好吧,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她看到这样敞亮起来的萧琢,也觉得很高兴。
二人起身正赶上午饭,文归邈早就不在了,他去盯着糕点铺了,也免了逢喜一番尴尬。
萧琢对着朗朗晴空伸了个懒腰,然后跟没骨头一样挂在逢喜身上,从后面搂着她,被太阳晒得舒服地眯着眼:“没关系的,哥才不会介意呢。”
他说的是两个人今早晚起那事。
逢喜本来都忘了,被他这么一提又想起来,忍不住狠狠踩了他一脚。
都怪他,非要半夜把自己拖起来看星星,一看看到了三更天。
萧琢惨叫一声,却搂得她更紧了:“又不是你故意赖床的,是我拖着你的,再不济那就是孩子太懒了,反正和你没关系。”
虽然这话说得挺无赖,把责任全都推出去了,但逢喜心里可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