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侍平白得了赏赐,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欢欢喜喜地应下了,却又想起一事,&ldo;陛下,昊天仙自今日下朝便在殿外候着了,听说陛下和娘娘正在一起,不让我们打扰,等陛下空闲下来再禀告。&rdo;
&ldo;昊天仙?&rdo;润玉眉间皱得死紧,这位仙君便是他之前物色的人选,如今听说了锦觅有孕,自然是等不及来询问了。
他有些犹豫地望着身后的锦觅,刚想让仙侍去把昊天仙请到七政殿等一下,锦觅却开口了,擦着眼睛,
&ldo;你去忙吧,我也想自己静一静。&rdo;
润玉向着她走了几步,锦觅便也向后退了几步,润玉叹了口气,吩咐着身边仙娥,&ldo;照顾好娘娘,找人去请公主过来。&rdo;方才脚步匆匆地往书房方向赶去了。
&ldo;后来呢?&rdo;小姑娘在桌上撑着小下巴,眼巴巴望着娘亲,&ldo;后来外祖母就去花族了吗?那又是怎么回天界的呢?&rdo;
&ldo;自然是被你外祖父负荆请罪地请回去啦,&rdo;安宁笑出声来,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小姑娘侧着身躲开了,很是严肃地对娘亲说,&ldo;娘亲,我觉得这件事情,外祖父做的不对。&rdo;
安宁一愣,没想到女儿竟有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反问,&ldo;为什么呢?&rdo;
&ldo;因为……因为&rdo;小姑娘瞪着大眼睛,一瞬间像极了画册上先天后的模样,&ldo;因为外祖母也是为他好嘛~&rdo;
安宁重重叹了口气,&ldo;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父帝做错了,但我并不怨他,毕竟他视母亲如命,断然不会允许母亲再受一丁点伤害……&rdo;
&ldo;可是后来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rdo;
锦觅有孕一载之时,验出了腹中胎儿的性别,是个男孩,真身与天帝一样,是尾能够御水的小应龙。消息传出后,整个天界的喜悦达到了巅峰,
直到黄昏,安宁方从四佘阁中走出,正好便看到父帝远远站在院中,凝视着寝殿的方向,她竟不知为何,竟在他身上感到了一丝颓然。
那念头只是一瞬间,安宁嘴角噙着笑意,走到润玉跟前,难得正经行了一回公主礼,&ldo;宁儿恭喜父帝了。&rdo;
润玉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四佘阁方向移回,转到安宁身上,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抚拳咳了很久,才能发出声音,偏那声音也是带着些沙哑的,
&ldo;你母神现在怎么样?&rdo;
&ldo;母神很是欢喜呢,&rdo;安宁心疼地望着润玉单薄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散一般,&ldo;父帝也要保重身体。&rdo;
润玉却眸中一暗,只是伸手抚上安宁额前的刘海,&ldo;父帝没事……&rdo;又叹了一句,&ldo;安宁长大了。&rdo;
&ldo;女儿都两万岁了,哪里还能是小孩子了。&rdo;安宁望着父帝递过来的食盒,皱了一下眉,&ldo;这是?&rdo;
&ldo;这是今日药王今天新开的药,你给你母神送过去吧……我就不进去了。&rdo;安宁伸手去接时,润玉却并没有松手,她诧异地抬头,却看到润玉眼底的青色,他的手指却也一点点松开了。
&ldo;去吧。&rdo;
安宁抱着食盒,有些无措地问,&ldo;父帝不去看看娘亲吗?&rdo;
&ldo;今日政务繁忙,明天早上我再过来,你今日不如就别回宫了,多陪陪你娘亲。&rdo;
&ldo;嗯,好。&rdo;安宁心中尚有些失望,却也干脆地应承下来。
她转身的时候,脚下一绊,显些摔了一跤,幸好被润玉眼疾手快拉住了。安宁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般地打开手中的食盒,
&ldo;幸好没有把汤药给洒了。&rdo;安宁只顾检查着,没有注意到润玉仍死死盯着那食盒,眼中划过的一线期待落空。
&ldo;父帝,您去忙吧,我回去啦。&rdo;安宁向着阁中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父帝却并没有离开,仍站在原地,又忍不住回头去瞧。
今日举天同乐,润玉却整整半天都在九宵云殿与仙人们议事,并没有一直陪在锦觅身边。安宁本担心父帝母神两人是有了什么隔阂,如今看到父帝这般政务繁忙,还魂不守舍,痴痴望着殿内的样子,她的心反倒安定下来。
&ldo;爹爹!&rdo;安宁已经到了四佘阁门槛前,站在阶上,回眸冲着润玉明媚一笑,他一怔,只觉得安宁眉眼之间神采奕奕,像极了锦觅年少时的模样,
&ldo;爹爹,那些奏折若是批不完,就不要批了,早些休息。
&ldo;娘亲今日还和我说,等弟弟降生之后,您可是得抽出时间来,带我们一起去人间游玩的,我们一起去看花灯,您可别忘了!&rdo;
她话音方落,转身抬脚跨过门槛之时,手上的食盒却被人粗暴地夺走了,她惊恐地抬头,正好看到父帝眼圈红红的,眸子布满血丝,取出那盒中的药碗,重重向地面砸去。
&ldo;父……父帝?&rdo;安宁被吓得不轻,望着满地的碎瓷狼藉,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能感觉到父帝的浑身都在颤抖,过了好久才稍稍平复下来,提起衣摆向四佘阁殿内走去。
安宁被钉下原地,过了好久才缓缓蹲下身,拾了一片碎瓷放在鼻下,艰难地分辨着。
待她终于分辨出那汤药中的几味药材以后,安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殿内的方向,心中的愤怒让她恨不得即刻冲入殿内,将这瓷片捧到父帝面前,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