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翠芜自己都笑了,不知道对于自己的这番见解,自己的小主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只见孙紫倩淡淡一笑,像是在琢磨着翠芜的这番话。
“那,你的意思是说,皇上的心里其实很向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听着小主这么问,翠芜心里便有底了,继续回答道:“不全然,毕竟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是皇上身为真龙天子的表象,因着种种原因,皇上得担着身上的这份责任,可皇上也是凡人,偶尔闲暇之余,也会想活的像那些看似无忧无虑的人一样,只是,皇上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也未必都是实情,试问这天下,谁会终日把自己的苦显露给别人瞧呢!”
今日这番话,孙紫倩是对翠芜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一个小小宫女竟有这番见解,她很少接触玄烨,却能看的很准,将孙紫倩自己看到的一些也都说了出来,这无疑让孙紫倩觉得,眼前的翠芜或许,并不简单,至少不能小觑了。
日子一晃而过,眼见着就到了一月,数着日子,估摸着再有一个月玄烨与老祖宗他们就该回了。
自玄烨等人离宫后,昭妃便与懿妃互相协议,这段期间各自管顾好各自东六宫与西六宫的事,谁也别掺合对方宫里的事,那懿妃自然是觉得甚好,本来也打算修养身心暂时不和她昭妃斗气,正好,这段时日好好观察自己东六宫的这几个新人。
所以,现下每日的晨昏定省,就演变成了,东六宫的妃嫔去懿妃那,西六宫的妃嫔去昭妃那。这日,两边都得了赤城汤泉那边的消息,现下各宫妃嫔都在各自在昭妃、懿妃那听着信呢。
惠永殿里,昭妃手持着玄烨写的书信,给几个妃嫔说着内容,一个个的都跟着一会笑一会一笑的。
舒嫔钮祜禄·倚瑶的阿玛是从一品吏部尚书对喀纳,深得玄烨器重,也因着这个,舒嫔在玄烨那很是吃香,除了赫舍里皇后与昭妃、懿妃,她的位分可是列于嫔位之首,这舒嫔还对谁都好,见着谁都总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臣妾就说啊,老祖宗她这次指定得亲自去登上一回那长城。”
荣贵人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掩嘴笑道:“可不是嘛,都念叨多少回了,说是想去瞧瞧,还说怎么都得去一回。”
安贵人随声附和道:“就是,这回啊,老祖宗可是应了这个心愿了。”
昭妃也笑着缓缓点头,说道:“信上,皇上还说,下山时亲自搀扶老祖宗,老祖宗还嫌弃他呢!”
又是一阵笑声,这位分高的、得宠的、有子嗣的,都在这说说笑笑,可那同孙紫倩同届入宫的常在墨尔齐氏与答应辉发那拉氏,却都只是跟着似笑非笑的样子坐在那,浑身都不自在似的。
舒嫔瞧去,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安抚着二人:“再有一个月,皇上就能回来了,你们呀,也就能见着皇上了。”
那常在墨尔齐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说着:“就是皇上明个回来了,嫔妾也不见得能见着皇上,嫔妾这等身份低微的妃嫔,哪能像几位娘娘和姐姐们那般好福气。”
舒嫔听出了意思,昭妃等人更是听出了这话的酸劲儿。
“你们才入宫几个月罢了,不急的,等着皇上回了宫,有些事,皇后娘娘自会安排妥当,你们不能光想着自个儿,也得顾着大局,替皇上多想想,总不能把前朝政事搁在你们前面不是!”
昭妃说完之后,那常在墨尔齐氏边挤出了几滴眼泪,冲着昭妃诉苦道:“是啊,才进宫几个月罢了,可瞧瞧人家珍贵人,再想想那淳贵人,便方知自己多么不得皇上待见了。”
孙紫倩看了看常在墨尔齐氏,心里觉得可笑,难道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压根到现在都没侍寝过嘛!怎么竟能吃味成这样!本不想理会常在墨尔齐氏的碎言碎语,可是又觉得若是自己不吱声,反倒显得自己像是因着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迷惑住了玄烨而心虚似的。
“常在妹妹误会了,皇上虽去过我那几次,可也只是在我那用了几次膳罢了,并没有像常在妹妹想的有多荣宠,保不齐日后常在妹妹才会是真的得宠,我不过是皇上的一个过客罢了呢!”
“那,皇上还宿在你那呢!这宫里不是得宠的妃嫔,皇上怎么会宿在那?这事,教习嬷嬷说过的。”
墨尔齐氏喊出这话时的表情,就像是理所当然没问题似的天真、愚蠢。
孙紫倩只觉得可笑,当真不知怎么跟这个蠢钝的常在墨尔齐氏说了,心想,算了,随她怎么想吧!
昭妃越听越觉得不该把这个墨尔齐氏给唤来一起听皇上的消息,可也已经来了,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昭妃只得耐着性子清了清嗓子,冲着常在墨尔齐氏说道:“皇上宿在哪,那是皇上的事,你若能像珍贵人一般没那爱拈酸吃醋的劲儿,皇上也许也会宿在你那。”
说完,昭妃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宫里是有宫里的规矩,可若能安分守己,皇上自然个个都喜欢,再者说,就是探亲,也会有个远近亲疏,墨尔齐氏,你得懂得高低尊卑。”
昭妃的脸色有些微变了,安抚之意中也略带一些提醒墨尔齐氏,瞧着这个墨尔齐氏就像是没脑子的,这个时候说这么酸的话,只怕是日后也不会有机会承宠了。
那常在墨尔齐氏这才听出意思来,赶忙起了身,给昭妃行礼,又给孙紫倩赔不是。
“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还望珍贵人姐姐海涵,嫔妾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孙紫倩哪里会跟她一般斤斤计较,这些破事,爱怎么去说就怎么去说,可怎么也不能失了风度。
“不碍的,常在妹妹性子耿直,看来是喜欢见着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便直接问,这也是好事,总比有些人背地里去絮叨着要强得多。”
昭妃心下一笑,没吱声,又和大家絮叨了继续宫里的家常后,便都把人都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