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双容色淡淡,斜眉入鬓,白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隐隐绽出一层光彩,他见到从屋内踉跄出来的燕景瑞,稍稍抬了抬眸,黝黑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却又快速归于了平静。
燕景瑞早在南宫幻黎大声嚷着话的时候便猜到了来人。普天之下,能在容颜上比的过南宫幻黎的,除了他燕景瑞,便唯有玉无双了。
燕景瑞遥遥望着身形秀逸的玉无双,他虽是沦落成了一个小倌,身上却有着淡淡的傲气与华贵,紫色华服穿在他的身上,愈发让他显得遗世独立,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冷傲与孤寂。
玉无双毫不示弱,他就那般挺直腰背,与高高在上的大燕国恒王世子燕景瑞直接对视,眸色里没有一丝的卑微,没有一丝的畏惧,没有一丝的胆怯。
“莫一,放他进来。”两人对视半晌,燕景瑞终究还是动了动唇,冷声吩咐莫一。
莫一听到燕景瑞的吩咐,这才微微侧了侧身,玉无双丝毫不惧,抬步缓缓朝着燕景瑞而去。
他走得儒雅,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一双黑眸沉静而又漠然。
在经过燕景瑞的身边时,燕景瑞转头,对上玉无双的眼,“告诉谢东篱,夏凝裳的心,不是他能肖想的。”
话落,燕景瑞便直接甩袍,扬长而去。
玉无双望着燕景瑞渐行渐远的身影,薄唇微微上扬,呢喃道 ,“原来,高高在上的恒王世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
玉无双的到来,是夏凝裳始料不及的,却也是一场及时雨。
此时此刻,夏凝裳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呆在燕景瑞身边一刻了,哪怕是多呆一秒,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随时都会进入到疯癫的状态。
谢东篱被安置在青叶大师的西院。现下,青叶大师正在护国寺的达摩堂中诵念大悲咒,此前数千禁卫军枉死在护国寺前,太子又是奉了正元皇帝的旨意要来护国寺祈福,自然少不得要做上几场法事。
夏凝裳被玉无双搀扶着来到西院的时候,燕钰泽已经先行退了出去。
谢东篱原本打算让自己看上去伤得极重,却没想到燕景瑞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他心口上那么严重的一道伤好了大半,连带着伤口都已经淡淡的,看不出样子。
为此,燕钰泽还狠了狠心,重新在谢东篱的心口刺上了一剑。只是,那一剑只是入了皮下一寸,根本未伤及到心口,只是让那伤势看得极为严重了些。
夏凝裳一脚踏入屋门,正瞧见谢东篱裸露着上半身,艰难得在地上攀爬着,似乎只是想要去取一杯水喝。
他缠在肩上的纱布隐隐已经渗出了一层血迹,殷红而又惨然。
见到这样的谢东篱,夏凝裳昏迷前的那一幕幕突然又涌了上来。
喷薄的止不住的血,刺目得让她无力的泛着寒光的长剑,到处都是尖啸着飞扑而至的吸血蝙蝠,以及谢东篱昏死前说得那一句,“夏凝裳,你要好好的活着!”
“谢东篱!”夏凝裳只觉得双眸肿胀的厉害,谢东篱在地上艰难攀爬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谢东篱,即便是儿时活的那般艰辛,他也未曾这般狼狈过。
为什么,为什么燕景瑞连个丫鬟都不安排?谢东篱,他好歹也是安远侯世子呀。
听见夏凝裳的一声呼唤,谢东篱像是这才察觉到她,缓缓转了头,一张惨白的脸,毫无神彩的眸光,瞬间映入了夏凝裳的眼帘。
“裳儿,你来了。”谢东篱冲着夏凝裳惨然一笑,又道,“你别怪他。谁让我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