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羡渔自听闻京城生乱,便已动身前来,他本打算孤身一人来此便好,便是真有危险,也不过伤亡他一人,可是玄素硬要跟来,最终,他拗不过她,二人将子女放在扬州,飞快来京。
却没想到,来京后,乱已平定。
如今,看着叶非晚安好无忧,他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四人从茶馆出来,叶非晚和玄素在前方逛着市集,叶羡渔和封卿二人在身后跟着,目光时不时看一眼那二人。
以往一个玩世不恭,一个清冷无波,此刻却满眼尽是温柔。
“你若还想治罪,便趁早治,”叶羡渔看着叶非晚的背影,“治完罪我带着晚晚回扬州。”
封卿目光一滞:“我若真想治你的罪,早在三年前登皇位时便治了。”
“所以?”叶羡渔看向他。
“朝堂本就变幻不定,”封卿笑了下,“你的法子,在当时,是最能保下叶家的,我理解。”
叶家财高,那时本就是强弩之末。
封卿很清楚,不论谁登上皇位,削弱叶家是必须的。叶家那时若全力支持他,那么他登上皇位后,他便是叶家衰败最直接的刽子手。到那时最伤心的,莫过于……叶非晚。叶羡渔关心着他的妹妹,他不愿让她伤心。
叶家若支持三皇子,老三一朝兵败,叶家满门都将不测。
唯有中立,或是……两方均帮,结了怨,也留了恩,两方抵消,叶家的结局不过是逐出京去罢了。
叶羡渔做了两全之策。
叶羡渔轻笑一声:“不要以为你恭维我,我便不会带晚晚离开,”他看着前方那两个女子的背影,“你是天生的帝王,但晚晚却不是笼中鸟。”
“所以,我愿意给她我能给的最大自由,”封卿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目光温柔下来,“也请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大哥。”
叶羡渔眉心紧皱:“你叫我什么?”
“大哥。”
叶羡渔低咒一声:“晚晚还没承认你吧。”
封卿眸光暗了下:“若大哥执意带晚晚离开,不知是否介意多带一人?”
叶羡渔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探究道:“你认真的?”
封卿颔首:“从未如此认真过。”
“若我没记错的话,”叶羡渔低哼一声,“以往你可是说过,你对晚晚无半分男女之情。”
封卿应得得心应手:“我那时错了。”
叶羡渔凝滞住,以往封卿可从未如此坦率承认过自己错了,他也鲜少错,如今倒是……
“如何?”封卿继续追问。
叶羡渔却没再理他,快步朝前走了两步,一手将自家夫人揽在怀中,一边睨着叶非晚:“小丫头,随我去个地方。”
……
他们去的,是叶长林的坟墓。
这儿被清扫的分外干净整洁,没有一棵杂草。
买了了叶父生前最爱吃的点心和美酒,一一放在墓碑前,叶羡渔一贯的懒散都消失了,恭恭敬敬在坟墓前磕了三个头。
叶非晚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墓碑上‘叶长林’三字,许久轻笑一声:爹,大哥来看你了,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