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中,灯火如昼,人影阑珊,丫鬟、仆役侍立左右,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迁怒到。
先前大老爷从外间回来,一个不长眼的小厮,冲撞了下,就让人捆缚了下去,当场打得半死。
此时贾赦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向屋外。
“母亲怎得还未过来?”贾赦急不可耐地说道,此时的事不仅仅是宁国公府的事,荣国公府也牵连进去,事关自个,焉能不上心,总不能因为东府的事,把他西府也拖下去了。
一身素白的王熙凤倒不似贾家爷们这般紧张,见贾赦等人一脸焦急,忙安慰道:“公公,老祖宗回府便去卸大妆了,想必此事已然妥善,咱们家和老太妃是何关系?便是是有人告咱们家谋反,那也无甚大碍,蓉哥儿的事不在话下。”
贾赦闻言点了点头,对王熙凤的话颇为赞同,老太妃何等身份,心向着贾家,贾家自然不会出事。
只不过话虽这般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能说王熙凤的话让贾赦提着的心稍稍放缓一丝。
众人正等的不耐烦之际,贾母换了身便服,在鸳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旁的王夫人及王熙凤赶忙上前搀扶。
贾母半边屁股还没坐稳,贾赦便急声道:“母亲,老太妃怎么说?”
贾母心中恼怒了一声贾赦,旋即长吁一口气,道:“圣上本有意将蓉哥儿之事交由有司衙门处置,好在太妃娘娘帮衬一二,圣上便只诛蓉哥儿一人之罪,除其宗籍,发配边关,至于咱们欺瞒之事,圣上亦不追究。”
众人闻言,紧绷的神情当即缓了下来,只要两府相安无事,那便无恙,至于贾蓉,已然是被抛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自己的亲儿不是。
贾母身侧的尤氏却是一脸怅然,先是丈夫去了,如今连膝下的儿子也没了,似她这般妇人,日后如何自处?。。。。
贾赦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想起东府之事,便问道:“那东府的爵位该如何安置?”
堂中,贾政、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尤氏闻言,都是面色微动。
东府的贾珍没了,至于袭爵者贾蓉,圣上都降了旨意,要除其宗籍,还得发配,自然是没有指望。
长房无人,自然应当安排人过房承袭爵位,虽说宁荣二府皆是国公府邸,可贾府一向是以宁国公府为长。
两府之间,百年积累,东府可比西府富贵多了,家大业大的,自然心动。
一旁的王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转动的也比往常快上不少,显然心中不定。
她家宝玉,虽是二房嫡子,可却并无爵位承袭,若是能过房至东府,爵位,家业,两者皆有,虽说日后不可再称她为母,可这也只是形势上罢了。
东府如今就剩下尤氏做主,一个小门小户出身,在外有锯嘴葫芦之称,至于另一个,荡妇一个,不足为患矣。。。。。。
若是她儿过去了,岂不是大权在握。。。。。
抬眸瞧了瞧贾母,想着贾母一向疼爱贾宝玉,若是提出由她家宝玉承爵,想必贾母会动心。
王熙凤美眸泛起亮光,她心思简单些,纯粹是瞧着东府的家业眼馋,但自家的丈夫是西府的,往后也有爵位承袭,甚至西府的爵位还比东府的高贵一些,自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而尤氏,则是一脸怆然,丈夫没了,又无子嗣傍身,自然只能任其安排。。。。。
至于贾赦,心中计算着提何人承袭爵位得到的好处最大,他是大老爷,自然是有话语权的。
贾政心中则是思虑东府该由何人承爵,现今来说,最适合的人选则是东府的长房玄孙贾蔷。
贾母也是心知肚明,这祸事没了,众人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长叹一声,贾母直说道:“东府的爵位不用议定了,由贾蕴承爵。”
“贾蕴?”众人一阵惊呼。。。。
这个名称在贾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都是些恶名声。
首先回过神是正经想着西府袭爵者的贾政,只见他起身反驳道:“母亲,不可,那贾蕴早已被除籍,焉能让其袭爵。”
贾蕴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贾政自然不喜,若是由贾蕴承袭爵位,往后东府岂不是成了污垢之所?
贾赦此时亦是大声赞同道:“正是如此,若是让外人知晓咱们让那除了宗籍的小子袭爵,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贾蕴袭爵,贾赦是一点好处也捞不着,以贾蕴那般忤逆的性子,定然没好脸色给贾赦,焉能由贾蕴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