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粟看着台下那些为了她而来的听众,手抖得更厉害了,她咬了咬唇,坐在凳子上,睫毛轻轻颤着。
她拿起大提琴,开始拉第一个调。
越到后面,她手心的汗越多。
沈燃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收拢,薄唇微抿。
终于到了她一直要拉错的那个调,阮粟看见母亲坐在台下,一脸满意和欣慰,握着琴弓的手松了松。虽然只是瞬间,但她还是有了放弃的想法。
如果这场巡演失败,最失望的,最丢脸的,最生气的,一定是她母亲。
正当阮粟打算彻底松手的时候,抬眼却望进了一双沉黑安静的眸子。
是在后台时遇见的那个男人。
那股浓烈的,刺激的味道,仿佛再次升了上来,弥漫在她的口鼻之间,让她快速清醒了过来。
他也特地来听这场演奏会的吗?
阮粟看着台下为她而来的那些听众,闭了闭眼,重新握紧了琴弓,硬着头皮将那一个调拉了过去。
最后一曲结束。
短暂的沉默后,演奏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阮粟起身,对着听众席深深鞠躬。
她其实,挺对不起他们的。
……
回去的时候,阮粟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母亲周岚坐在她旁边,眉头微微皱着:“西米,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但凡是懂一点音乐的人都能听出来你那一个调有问题。你总说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好,我听你的,给你自由,不去后台守着你,可我才一次没去,你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阮父开着车,低声道:“你就别说孩子了,最近接连举办了这么多场巡演,她肯定也累了。再说了,听众不都没有听出来吗,更何况只是一个调而已,不会有人在意的。”
“一个调而已?半个调她都不能出错!她要是还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一丝一毫都不能有误差!”说着,周岚又道,“西米,你应该知道,比你厉害的人还有很多,但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你的专业一旦受到质疑,不被认可,很快就会被人替代下去,你到底明不明白?”
阮粟靠着车窗,没有说话。
很快,周岚又道:“我已经向柯蒂斯音乐学院递交了申请,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年你就能去那边,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国内练习,再也不能出现今天这样的错误了。”
阮粟慢慢转过头:“我想住校。”
周岚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有司机每天接送,用不着住校。”
阮粟抿了下唇,重复道:“我想住校,我想有自己的空间。”
不等周岚再次开口,阮父便道:“西米想住校就让她住校,反正她学校离我那边近,她随时还可以去我那里住。”
周岚眉头皱的更深:“就是你一直纵容她,才导致她总觉得我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的事我自己知道处理。”
“就算是离婚了西米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有责任照顾她。”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们谈不到一起,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阮粟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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