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宵愣住了,傅时琛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情。
他一直以为……那支舞结束之后,傅时琛就去跟其他人跳舞了。
“你当我这些年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吗!你每次见到傅时琛时装纯的脸都让我觉得恶心!我早就想教训你了,北菲岛就是你最大的报应!”
“北菲岛”三个字让南宵眼眸一沉,瞬间抬起了头。
傅奕霖是在场的人里除了当事人唯一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的人,他立刻察觉到南琤要使坏的心思,正想要打断对方,却被南宵按住了。
“你让他说。”
南琤轻轻笑起来,“就算你们现在知道真相了又怎么样?南宵,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在北菲岛上跟傅时琛聊了几天几夜的人是我,傅时琛表白的人是我,你敢说,每当你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真的能做到毫无隔阂、淡然处之吗!?”
现场骤然沉寂下来。
南琤这话诛心的意味太明显,所有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南宵始终垂着眼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南琤几乎以为南宵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南宵却突然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开口:“那又怎么样呢?你不过是因为今天没有得逞,便想方设法要恶心我、膈应我,我承认,当你提到当年的事情时,我确实没办法做到完全心如止水,我恨,也怨,但我真正在意的是我和傅时琛因此错过的那几年时光,我在意的是当年傅时琛的那些爱意始终没办法再说给当年的南宵听……”
“刚才我们已经报了警,你今天的一切行为交由法律判决,我绝对不会私下报复你,你大可以好好活着,看看我和傅时琛能不能携手走完这一生。”
南宵表现得太平静了,跟他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好似经过了这个疯狂的夜晚,他稚嫩的心突然就开出了成熟而丰盛的花。
南宵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南琤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南宵会是这个反应。
而南宵冷眼看着他,平静地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至于那些短信……”南宵轻轻扯了扯嘴角,“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那些短信,如果你的后半生没有了这些东西就不能活,我甚至可以用傅时琛的名字专门为你开一张手机卡,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天天抱着手机给那张手机卡发短信诉说你的爱意,我绝不会浪费感情在意哪怕一秒,只当是怜悯你这个可怜人。”
南宵说完,转身欲走,南琤却突然癫狂起来。
“不可能!你撒谎!南宵你在撒谎!你怎么可能不在意!我最了解你了,你就是个幼稚的小孩子,你根本配不上傅时琛,他能喜欢你一时但绝不会忍耐你一辈子!手……手!”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叫喊着便要冲着傅时琛而去,而后被周围几个人拦腰抱住。
南琤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手拼命向前伸想要去抓住傅时琛,但到底拗不过几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只能徒劳地挣扎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南宵你看到了吗!狠狠的一口!就算他把伤口养好了也绝对会留下疤!哈哈哈哈……你不在意是吗?好呀!我就要睁眼看着,当他每一次用这只手牵你、抚摸你、触碰你的时候,你都会想起有一个‘我’在时时刻刻地注视着你!我将永远地横亘在你们之间!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甩掉我!这就是我在傅时琛身上打下的烙印!”
南琤的疯狂让现场的所有人惊愕,南宵沉着眼,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耳旁传来“嘭”的一声脆响。
众人闻声看去,见竟是一直沉默着没讲话的傅时琛扬手打翻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
他整个人都已经很虚弱,被一个傅家的小辈撑着身体,半靠在桌子边缘,这会儿缓缓抬起眼,冲着身旁的人道:“捡起来。”
“……什么?”
他身边的男孩是跟傅奕文同辈的傅家小辈,当下脑袋都是懵的,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傅时琛抬起手指了指地板上的碎片,又冲着他说了一遍,“碎片……捡起来。”
傅时琛气若游丝,但讲话的气势却依旧十足,那孩子愣了一下,立刻应声弯腰把地板上的碎瓷片捡了起来,双手拿着,小心翼翼放进傅时琛的手里。
傅时琛手捏着瓷片,终是抬头施舍了南琤一个眼神,语气里带着嘲讽和决绝,“烙……印?可惜了,你要失望了,因为我这辈子只会为一个人打上烙印。”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南琤眼底尽是不可置信,而南宵脸上则是一片惊惧,傅奕霖反应过来试图伸手阻拦,但终究晚了一步。
傅时琛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只见他右手执着那枚锋利的陶瓷碎片,用破碎的切面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用力一划——
不过短短一秒,他手腕上原本的血色牙印便被一片血红遮盖,鲜血汩汩向外流淌
他生生刮掉了南琤在他手腕上咬出来那个伤口!
原本清晰的咬痕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众人惊骇。
带血的瓷片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南宵冲上去一把握住了傅时琛的手腕,眼睛瞬间红透,“傅时琛你疯了吗!”
傅时琛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终是褪去,剧烈的疼痛逼出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
但他却眼底带笑望着南宵,直到意识慢慢模糊,高大的身躯颓然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