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萧中慧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计划进行得出奇的顺利。那边营中清将见了阿朱所扮费罗多,半不敢违拗,便带着人马往回撤。陈恕心里甚喜,令人去将那严三带过来,要他去清营报讯那边的清将跟义军勾结,要来攻打主营。
这严三被葛宗寒用毒药制住,命操在手中,料想不敢乱。再他也不知道义军的计划,就算是想出卖也不知道详情。如果这计策能顺利,不但萧中慧那边可保无虞,清军一乱,这里也会轻松许多。
不过陈恕却仍是不敢放松,义军家属要撤离颇需时间,这里至少还得守上半夜,等到清兵睡熟,再悄然离开,送给费罗多一座光秃秃的空岭。
此时夜色已颇深,却不知道清军还会不会攻上来。陈恕四处巡视了一阵,一回头,见郭乐算正咧着嘴去解肩上一块白布,忙叫道:“干什么?别乱动!”
郭乐算苦着脸道:“裹着这玩意儿,打仗不打方便,帮主还是让俺解下来罢!”
陈恕沉着脸道:“不许解,谁让你成天生怕死不了一样?”嘴上斥责,心里却是极为爱惜。这家伙适才这一战,可真是3333,悍不畏死,前面人越多,就越着兵器往上冲,其勇猛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偏偏他还只是受了轻伤,也真是命大。
蒋宏英笑道:“这郭老弟,倒是和卫老九一个德行。”
卫春华号称九命锦豹子,打起架来是出名的不要命。陈恕心想得了,郭乐算一个、卫春华一个,再加上一个成天自称有九条命的王语嫣,三个人就有二十七条命,叫其他人怎么活!
夜色渐渐愈深。几人站在岭上向下望去,清军营帐寂然无声。李光九喜道:“看来清军是已经放弃夜战,等天明再攻了。”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这奇石坡地势本就复杂,夜战极不方便。众人大都松了一口气,陈恕想了想。道:“让兄弟们休息一会吧,不过都得保持着警醒,一有什么情况,都要立即能够起身应战。”
他分拨了守夜人手,又四处转了一圈,向躺下的义军战士一一看了一遍。到左明方这边时,忽见一名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抱着手臂,靠在一块石头边,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陈恕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么的年纪,怎的就到这儿来了?”
解下外衣,俯身给少年盖上。左明方忙道:“陈大侠这可使不得!你快穿上,我的衣服给这孩子。”
陈恕摇了摇手,道:“别把人吵醒了。”
他知道左家兄弟的事情,跟清人仇深似海,所以自己揭穿何西阳。让两人出丑,他们不但不记恨。反而十分感激。便笑着问道:“左大哥,你瞧咱们突围之后,该往哪里去?”
左明方一愣,赧然道:“这个……左某一个大老粗,又怎想得到?还是陈大侠你拿主意吧!”
他弟弟左明衡也在旁边,闻言插嘴道:“依我。咱们不如去投靠南方宋国,去襄阳,陈大侠不是郭大侠的师弟么?”
左明方喝道:“胡,这里去襄阳,千里迢迢。这么一队人,横穿金境么?真是异想天开!”
左明衡不服道:“那你怎么办?”
陈恕听他们争吵了几句,微笑道:“咱们要建立一个新的家园,自然不能去投靠别人。这连绵千里的太行山,物产丰富,气侯温和,岂不正是极好的容身之处?咱们自耕自足,自己发展壮大,训练军队,兴建学堂,不求外人,岂不是甚好么?”
左家兄弟连连头,左明方笑道:“陈大侠就是高瞻远瞩,我等哪里想得到这许多?”
左明衡感叹道:“要是咱爹娘都还活着,那该多好。”
陈恕跟他们谈了一阵,又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