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另一边,骑射场。
与翊坤宫一片和乐的气氛不同,此时的骑射场却是雅雀无声,不论是教导骑射的师傅,还是在旁边侍奉的小太监,全都低头不语,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胤礽正在射箭,他把沉重的弓箭拉开,然后重重地射出去,紧绷的弓弦发出&lso;碰&rso;地巨大的声音,然后便是二十来米外的正中靶心。
今天本是皇子们的骑射课,但如今到了靶场的却只有太子,其他的皇子都以各种原因推脱不来。
&ldo;太子爷,四阿哥过来了。&rdo;何玉柱本是拿着箭筒的,他走到胤礽的身边,小声地说着。原来是四阿哥来到了骑射场。他朝着胤礽走了过来。四阿哥并没有拿着弓箭,骑射场很大,他却直直地朝着胤礽走来,可见他是有事要找胤礽的。
但太子并没有理会,他还是直直地拉弓,继续射箭,只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大,气势一次比一次凶猛。
四阿哥走过来了。
他突然跪到了胤礽的面前!
&ldo;太子哥哥,如今皇宫中的流言绝不是胤禛散布的,您要相信胤禛,我对乌雅格格一事是毫不知情的,瓜尔佳氏那事我也是突然,胤禛对太子哥哥绝无二心。太子哥哥您要相信胤禛啊。&rdo;皇四子跪在冰冷的地上,他的眼角似乎都有些湿润了。
良久,胤礽终是转过身来。但他手中的弯弓并没有放下,他紧紧地拉着弓,弓上还上着弦,看着可怖得很。胤礽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紧紧闭着嘴,一双幽深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四子。
第17章阴谋
天还是未放晴,阴阴沉沉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吹过,更是让人冷到心中。
胤礽注视着皇四子。过了良久,他突然把手臂抬起,手中的弓箭紧绷着,他竟然把弓箭指向了皇四子!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太子身旁服侍的何玉柱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瞪大眼睛,不敢放过一丝一毫。他的嘴巴张开,好似想要说什么,但却又不敢造次,他的手脚冰冷,身体仿佛掉进寒窟中,太子这是要干什么哟!
而跪在地上的胤禛也惊呆了,在他的设想中,从来就没有这种情况!
但胤礽并没有停下,他把箭头晃过胤禛,他突然转过身,把手中的木箭对准靶子,放手,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力道之大,竟使得箭头全插入木靶子中。
&ldo;禀报太子,正中红心。&rdo;站在靶子那边的小太监离得太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在高声地禀报着。
突然,胤礽笑了。
胤礽拿着弓,他突然弯腰把胤禛扶起,&ldo;四弟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你我二人乃亲兄弟,何必讲究这番。那乌雅格格为我大清造福,自然是极极好的,又有何可不喜。&rdo;
他把胤禛扶起后,还替胤禛擦了泪,&ldo;你怎这般小看你二哥,你二哥像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么。当即以社稷为重。&rdo;
胤禛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怎的太子哥哥今天倒是如此好说话。&ldo;那,那些流言…&rdo;胤禛有些支支吾吾的,那些流言才是最要命的。那些流言不外乎是&lso;皇四子乃上天预定的真龙天子&rso;&lso;太子不堪大用&rso;等话。
&ldo;你我龙子凤孙,皆是尊贵之人,怎可轻易相信那些胡乱散布谣言,别有用心的阴险小人,胤禛看孤说得可对?&rdo;胤礽看着胤禛的眼睛,问道。
&ldo;那,那是自然。&rdo;胤禛回答道,&ldo;太子哥哥果真是行大事之人。&rdo;
&ldo;这雪也大了,想必也是不能再继续练箭,四弟还是早早回去的好,以免被冻坏了。&rdo;胤礽笑了笑,他和善地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把他肩上的雪拍掉。
&ldo;是,太子哥哥说得是。&rdo;胤禛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倒是连声称是。
于是两人便分离了。皇四子回阿哥所,胤礽则行至放弓箭的小屋。
&ldo;何玉柱,把门给孤守好了!&rdo;太子刚剑门,他拒绝了小太监的服侍,低声吩咐何玉柱,还让底下服侍的人都下去,把门关了,不准靠近小屋。
放弓箭的小屋并不大,只有一个窗户,胤礽走进去后,并没有立即把大弓放下,他慢步走到了窗户旁边。从窗户望去,便可见骑射场,也可见刚刚胤礽和皇四子谈话的地方。
胤礽把手中的弓箭握紧,他突然把长约80公分的大弓举起,然后抬腿,重重地把大弓往大腿上一砸,大弓顿时从中间断开了!
手中紧紧握着四分五裂的大弓,大腿上剧烈的疼痛让胤礽压抑已久的情绪稍微有些发泄,他咬着牙,从牙边狠狠地挤出,&ldo;胤禛,胤禛,果真真是皇阿玛的好儿子!&rdo;
帝位,帝位,谁不想要呢?从来没有接触过权势的人不会清楚,那个位置到底充满多大的引诱。越是服从于权势的人,就越会对权势产生难以避免,从心底里的深深渴望。
每天跪在皇阿玛的面前,每天跪在太子的面前,每天对地位高的卑躬屈膝,难道皇阿玛的那些好儿子,不会有逆反的心理吗?难道皇阿玛的那些好儿子,不会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那高高的地方俯视所有的人吗?难道皇阿玛的那些好儿子,不会想要名垂千史,为万人所歌颂吗!
平民百姓家,就一个小小的酒肆屋子,都会挣得个六亲不认,头破血流,更何况是一个泱泱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