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木卿歌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一时震惊的松开了手,慌忙直起身子盯着门口!
安夏推开门,她美美的微笑在她看见木卿歌的时候,不由僵在了脸上。警惕的盯着木卿歌,她缓缓走进病房,目光从木卿歌身上移动到了病床上——
奇怪,伯父从来不会将被子盖过头顶的,怎么今天将被子盖过头顶了?他本来就是濒死之人,呼吸系统早已经衰弱了,现在这样盖着被子,他怎么呼吸?
“你怎么在这儿?”安夏冷冷的盯着木卿歌,走到病床边上,准备伸手将郑修国脸上的被子掀开——
木卿歌一颗心早已经慌乱了,她屏息凝神的盯着安夏走过来,见安夏准备伸手掀开郑修国的被子,她顿时慌了碛!
“安夏……”
“有话出去说,别吵到我伯父休息。”安夏冷漠的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手指缓缓捏住被子一角,嚯的将被子掀开了——
顿时,郑修国死死睁着的眼睛呈现眼前,安夏吓得尖叫一声,手中拎着的苹果全部掉在了地上佻!
“啊——”
安夏吓得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撑在床头柜上才没有摔倒下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睁得如此之大,就好像金鱼的眼睛一样,两颗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吓人!
她是护士,一阵惊吓过后也蓦地意识到,只有一个死前极度痛苦或者不甘心的人才会将眼睛睁得这么大!
她惊恐的抬头看着木卿歌,手指指着她的脸,“是你……是你害死了伯父……是你用被子蒙着他的头,是你捂死了他……”
木卿歌已经做好了被安夏发现自己杀人的准备,她淡淡一笑,脸上竟然看不见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
“没错,是我。”她噙着一抹冷冷的笑,低头看了一眼郑修国的眼睛,她冷笑着伸出手缓缓放在郑修国眼睛上方,将他的眼皮抚下来,盖住了圆睁且吓人的眼——
安夏害怕的盯着木卿歌,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杀伯父?他那么慈祥善良,他是个那样好的老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木卿歌勾起一丝笑缓缓走到安夏身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安夏颤抖、抽|搐的脸,勾唇轻笑,“安夏,你想不想知道谁是杀害你哥哥的凶手?”
安夏狠狠甩开木卿歌的手,这双手刚刚才杀了郑修国,这双手让她感觉到恶心和害怕!
可是,木卿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你……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她屏息凝神的盯着木卿歌,安慕死了七年,一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找到凶手,难道木卿歌知道凶手是谁?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我们去外面说。”木卿歌自信的笑笑,温柔说:“安夏小妹妹,今天的事就你知道,你可以去告诉他们是我杀了人,但是,如果我出事了,你哥哥的案子就永远石沉大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你哥哥报仇雪恨了——”
说完,木卿歌微笑着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出病房的门口,她回眸一笑,说:“我就在医院前面等你,来或是不来,你自己选择。”
安夏呆呆的望着木卿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良久以后,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病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郑修国,安夏的内心在饱受煎熬!
她明明看见了杀害郑修国的凶手,她应该告诉郑伶俐,让木卿歌被抓进监狱被判刑才对。可是,她找了七年都没有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她真的要错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么?
犹豫再三,安夏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忍着害怕,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趴在床沿上,对已经死去的郑修国说:“伯父对不起……对不起……医生说您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了,即使今天木卿歌不杀您,您也会在明后天结束生命……所以,原谅我不能帮您,我必须知道我哥是被谁杀害的……”
安夏直起身子向郑修国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含着眼泪跑出病房!她一路直接跑上郑伶俐的办公室,推开门悲痛的说:“伶俐姐,刚刚我去看伯父,他……他已经去世了!”
郑伶俐正在喝茶放松一下自己,听到安夏的声音,她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身!杯子顺着桌子滚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伶俐姐,是真的,刚刚我买了苹果准备去看伯父,结果一进病房就发现他已经去世了!”安夏跌跌撞撞的走到郑伶俐身边,眼泪已经打湿了脸颊——
郑伶俐怔怔的盯着安夏,一时间,她仿佛已经听不懂安夏说的什么一样,那种呆滞的眼神,看得安夏心里跟针刺一样的痛!
在安夏低下头内疚自责的时候,郑伶俐忽然跟疯了一样站起身往外奔去,任由安夏怎么喊也喊不住,怎么追也追不上……
病房里,郑伶俐看着脸上略带痛苦的父亲,她似乎能体会到他临死前被病魔所折磨的疼痛难耐。她轻轻的趴在父亲的胸膛,那样的轻,仿佛怕惊吓到了睡梦中的父亲一样——
趴在父亲胸膛,泪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的往下流淌,郑伶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失去她的父亲了,她这辈子再也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