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姬木莲道。
“嗯?”秦绾忙着往嘴里塞珍珠丸子,只发出一个鼻音。
“李钰来预订开业那天的席面,被我推了。”姬木莲道。
就算李钰不是秦绾的仇人,姬木莲也不怵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
“我知道他要请谁。”秦绾想了想就笑了。
预订这么贵的酒席,而且是开业的第一天,当然不会是自己吃的。换个角度说,能订到那一天的席面,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姬木莲从十六开始排订单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一来是不够资格质疑皇帝的座上客,二来也是心里清楚,那一天,定然是要让给最尊贵的人的。
只是,姬木莲连太子都拒之门外了,才让有些人感到好奇了。
比太子还尊贵的能有谁?总不能是皇帝吧?皇帝也不需要,直接招姬木莲进宫就可以了。就算是宁王,至少在面子上也不应该压太子一头。这如果是留给还在南楚的宁王的,简直就算给宁王拉仇恨。
“该不会是要请你?”姬木莲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虞清秋也罢了,男儿志在天下。可一个女孩子整天算计着朝堂上的事,就说墨临渊把徒弟给带歪了。教儿子和教女儿能一样吗!
“反正有我的份。”秦绾笑眯眯地道。
李钰要请的人,江辙和秦建云,他最重要的两大臂助,她也会有份,毕竟刚刚才达成交易,还是合作的蜜月期,而她去了,自然有理由请上宁王,最后再加两个陪客,凌从威父子和端王李钧。
凌从威是皇帝的人,一来他身为元帅,单独不请他说不过去,而且请了他还能给秦建云这个表面上的保皇党打打幌子,至少看起来不是太子在结党营私。
“那你想怎么办?”姬木莲道。
“太子殿下想请客,我替他办妥了不是好?”秦绾笑道。
“你的名义,别人还罢了,江辙,恐怕你请不动。”姬木莲说着,顿了顿,又接下去,“这位丞相……我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听说性格孤傲,目下无尘,却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丞相的位置的。”
“这有什么,最开始是尹家把他推上去的。尹家没有出色的继承人,江辙出身寒门,官途艰险,岂不正是一拍即合?”秦绾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到了后面,是我们的陛下发现了江辙这把刀非常好用,指哪儿打哪儿,而且杀人不见血,那当然要好好用了。尤其江辙无后,他就江涟漪一个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于是江辙孤身一人,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百无禁忌,所以许多有顾忌的对手都倒在了他的脚下。”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姬木莲皱眉。
“他除掉的政敌,都是皇帝不想留的。他只有这么做,才能得到皇帝的绝对信任,因为他除了皇帝,没有退路。”秦绾深深地叹息道,“这是一个不但对别人狠,也对自己狠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他似乎和尹家的关系不太好,连他的夫人也病了好几年,没有出席夫人之间的交际了。”
“这样的人,会对江涟漪一个草包爱如至宝,宠得没有原则?”姬木莲疑惑道。
“这……大概是再狠毒的人心里也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吧?”秦绾无言以对,一摊手,猜测道,“或许在江辙心里,江涟漪那是天真可爱单纯善良?”
姬木莲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想吐的表情。
“好吧,我知道那是扯淡。”秦绾叹了口气道,“不过,如今江辙确实是因为江涟漪的婚事,已经开始站在李钰这边了。虽然他之前反对过这桩婚事,但一个爱女儿的爹,哪里拧得过犯傻的女儿呢。”
“这个人,很难对付。”姬木莲沉声道,“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江涟漪,但是……一旦动了江涟漪,谁知道一个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秦绾很明白,她和江辙必定是你死我活,单单弄死他倒是简单,但是她和江辙并无私仇,一旦动用了暗地里的手段,那就是破坏了规则。一个不尊重规则的人是得不到别人信任的,为了一个江辙赔上自己,不值得。
“今天那个小子,是尹家的?”姬木莲又道。
“嗯,算是江涟漪的表哥吧。”秦绾点点头,“以前见过一两次,似乎……对他这个表妹挺有好感的,江辙曾经也有意招他做女婿。”
“这倒是有意思。”姬木莲冷笑道,“和尹家关系不怎么好,却愿意把宝贝女儿嫁到尹家去?”
“尹家对这个外甥女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江涟漪上回也不能借长庆宫的人手算计我。”秦绾一耸肩。
“尹家有十一皇子,怕是不会站在李钰这边的。”姬木莲道。
“先不管那么多,且顾眼下。横竖十一皇子还小,不够资格参与这场游戏。”秦绾笑道。
“不就是因为小,所以才合适吗?”姬木莲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么。”秦绾笑笑,扯开了话题。
从南楚风光,到楚宫秘史,反正对于姬木莲,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些事哪怕太没底线,姬木莲不赞同,却不会阻止她去做,甚至事后出了麻烦,她同样会无条件的护短。
从前秦绾一直在想,她从来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但如果有,大概就是姬木莲这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