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说,咱们以七日为期,七日后仍无消息,我与你们在忘情岛会合,具体地点,届时青鸟通知我。”
……
“遍尝众酒少亦醉,坐到三更眠未迟。”
三日后,茫茫碧海,一丝曙光跃出水面,一艘官船如飞而来。甲板上,炎青雨手持酒壶一边引吭高歌,一边对着风帆泼洒酒水,如同一位国画大师正在尽情泼墨作画。
“真是有钱任性!啧啧啧,这上等的【五特酒】就这么随意泼洒……莫非是个呆子?”
“嘘!可别乱说。我瞅着倒像是在作画,以酒为墨以帆作纸,正在描绘心中蓝图。”
“还蓝图!你看清他画了些啥嘛?这酒,风一吹就干了,浅浅酒色衬在那黑不溜秋的帆布上极是不打眼,我看他分明是画了个寂寞!”
……
酒水四溅,酒香四溢,勾得两个伙计口里流着哈喇子,立在船尾远远观望着,时不时对他窃窃私语揣测不已。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炎青雨充耳不闻,只是凝视鼓起如一面巨大投幕的帆布,挥舞手中酒壶翩翩起舞。
在他眼里,那帆布,是现实世界中的一片投幕,清清浅浅的酒渍在他意念下,缓缓上演着一副动态画。
他画物成真的功力又精进许多,已经可以画出【极目镜】了。他只要将冷侵晴一根头发丝置于极目镜中,便可以随时查看冷侵晴行踪。
与冷侵晴朝夕相处好些日子,发丝自然是有的。昨夜子时,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绢袋,轻轻抽出一根发丝泡于酒壶中,至此已整整十二个时辰。
自从那日在天涯村村东沼泽地密林中偷偷见过冷侵,他已经整整三日未曾见过她,眼下,他终于又可以瞧见她了。
他紧盯风帆,唯恐漏掉一个画面!
风帆上,红日西沉,城楼金碧辉煌,城内人影绰绰,热闹非凡,正是梦幻国京都恒安。
当然,这景象唯他一人能看见,其他人只能看个寂寞!
伴随风帆中画面的推进,储凤宫后花园映入眼帘。
但见粉紫色的云霞下,金黄的杮子、火红的辣椒、蓝紫的茄子、翠绿的鸡毛菜,无不金光闪闪,如同此刻正在地里漫不经心摘菜的五儿,看上去格外耀眼!
你看她,一袭大红纱罗衣裙艳如火焰,手上两个碧玉镯子叮当作响,头上累丝金凤簪,在夕照下更是灼灼其华……
如此派头莫不是宫里哪位小主?非也,她不过是个厨娘而已!
那日,冷缺心来拜絮宫看望小太子,那因身体抱恙而闹腾一天的小太子直至三更天才安睡。
许是太劳累,冷缺心怪病发作,起身时竟一头栽倒在地,碰巧五儿端着一碗给小太子熬煮的安神汤进来,慌神的梅若絮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冷缺心灌下,不想他竟因此悠悠醒来……
梅若絮见状大喜,便将她献给冷缺心。冷缺心起先拒绝,但扛不住几次病发不喝五儿的汤就生不如死,不得已将五儿收在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内第一厨娘”的名号,于是五儿癞蛤蟆上天成了仙!
自此后,她进出皇宫畅通无阻,大小宫殿来去自如,无人敢阻拦。便是眼下朱王后住的储凤宫,何等戒备森严,除去永昌公主亲信,谁都不能入内,她照样得以进来。
不过,这可是朱王后遣人几次三番求她,她才进来的,否则,她才不来呢!
你看,她大摇大摆穿行在怡红快绿间,一双细窄的蛇眼四下乱转,一副志得意满之样儿。
忽然,她漫不经心地翘起三寸长指甲用掌心撸着各色果蔬,不停地取了红的弃黄的,拿了青的丢红的,挑挑拣拣,霎时间枝叶狼藉果蔬满天飞……
朱王后贴身侍女小青与小红只看得心疼不已,这可是朱王后亲手打理的小园子,一花一草一果子,都饱含她一腔心血,眼下,竟被一个厨娘如此糟践!